好饿,可……又不好意思回原处吃了。真是纠结。
今日骑了一天的马,马鞍太硬,硌的屁股生疼。我匆匆洗漱完毕,准备早些就寝。
谁知刚躺下,就听见有人敲门。我虽然累得慌,但担心怠慢了赵爷的人会导致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便裹上枕头上的中衣起身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见一个小姑娘半猫着身闪了进来,满面春风地、驾轻就熟地坐在我的床沿上。
我关上门,还没转身看她,她便在我身后笑着道:“我叫杨锦。你就是那个姓应的吧?叫做应……应什么舒来着?”
这番话开门见山,一点儿客套话也没有,倒让我吃了一惊。
按俞瑜的说法,江湖人见面总是寒暄一番,什么一别经年相思颇深之类的,不熟的也得说上几句在下某某久仰某某大名一类的酸溜溜的废话。
这小姑娘这么简明扼要地自我介绍,真是违背常理。
或者,这就是俞瑜所说的涉世未深的表现?
我回头认真地看着她。她皮肤白皙,一身红裳艳丽夺目,年纪看上去比我还小,大概就是豆蔻年华吧。涉世未深,嗯,这点可以成立。
不过穿这身红色,有种说不出的不合时宜的媚色和成熟。而且那一双大眼睛,睫毛又长又翘又浓密,眼珠子大大的,还水灵水灵的,是我见犹怜的一双美目。
“应凌舒。”我顺着她的自我介绍方法,更加简明扼要地介绍了我自己。
“啊,是是是!”她惊喜地叫道,突然,她压低声音,道,“这么说,你是应家的人咯?”说着偷偷指了指窗外。
我一头雾水,看了看她,又看看窗外,弄不懂个所以然:“什么应家?你刚刚是在……”
话还没说完,杨锦就挺大声地“哦”了一句,打断了我的话:“没事儿了。”
我看她的表情有些捉摸不透,心里后悔刚才实在是太过直白了,应该兜着圈子去套话才是。
转念一想,我岔开话题:“是了,你是和赵爷一起的?其实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杨锦听罢我的话,露出惊异的神色:“天啊,你来的时候什么资料也没看?”
我一边在心里暗暗骂俞瑜简直是贩卖人口丧尽天良,一边摇头作无辜无助、彷徨畏惧状。
杨锦似乎犹豫了一下,道:“要我怎么讲……这不好说,反正,这就是一桩要命的买卖。我看你是刚上冈的愣头青(这句是用方言讲得,我听得不太清楚,又不好意思去重新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只好继续听下去),就提醒你一句,到了那个地界儿,千万别和老头子走的太近。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他第一个拿你去垫背。”
她似乎是说得有些口渴,自己顺手抄起了茶壶,斟了一杯茶喝了,才继续道:“……赵爷的队伍里除了你我,到时候还有另外三个人。到了的两个,愣头青和易生,就是你今儿见过的,站在老头子后面的。壮些的是愣头青,矮的是易生。他们都是老头子的心腹,也别跟他们混。”
“哦……那还有一个是?”我见她停住好久,不说下去,看样子似乎忘词了,于是轻轻提醒道。
但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好,万一人家真的是忘词了,我这么提醒分明就没有给别人台阶下啊。
幸好杨锦不是忘词,她只是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了十三四岁的少女不应有的凝重表情:“让我想想怎么跟你说才好……呃,其实,我不知道他的全名,只听说他姓李。但是行走江湖,很多人都是用的化名。他的来历我也不甚清楚,只是隐约听见易生说他是个厉害的角儿。不过这人也是老赵雇来的,恐怕也不是什么善类。你可要提防些。”
她的语气和表情都很严肃,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而且,像是长辈教训晚辈似的。
我心道,我活的时间,比一百个你还多,这么板着脸训人真是讨厌。
但想想,人家是真心提醒的也未可知啊。还是不要负了她的好意。
至于那个第三个人,呵,居然是姓李啊。大姓啊,有什么特别的,随便在街上喊一声“姓李的”,回头率高达百分之二十。
“厉害的角儿”?是唱戏的吗?
说了半天,除了渲染一些神秘气氛以外,相当于什么也没说嘛。
于是,我摆出从俞瑜那儿学回来的程式化笑容,向她致谢。其实聪明人就能一下看出来,我这是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她很明显懂得我的意思,起身理了理衣裙,向我意味深长地一笑:“应姑娘,那地方不是闹着玩的。现在逃还来得及。保重!”说着就走了。
倒数第二句简直就是挑衅!不带这么轻视人的!
我冷冷地回应一句“晚安”,心中暗想,什么人啊,小小年纪就这么拽,她爹娘肯定没管教好她。
接待完杨锦后我便早早睡下了。这一场谈话,来的非常突然。我根本没有静下心来认真对答。当时,也只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