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画什么?” “呃,就画大雁吧,这也是个好意头。要是姐夫想看得仔细些,我也可以叫他们去拎一只大雁出来,姐夫可以看着它画,如何?” “不用了,我就画我心里想的大雁吧,这确实是个好意头。” “好,姐夫怎么说都行。” “这墨也给姐夫研好了,姐夫可直接上手了。” 就在宋家门口,真摆了一张书案,这拦门作画,还是个稀罕事,身边的人纷纷的都往前凑近来看,陆世宁稍稍的挽好了袖子,但是这婚服的袍子有些宽大,袖袍也大,陆世宁挽上了点,又害怕这墨将衣服给弄脏了。 正是有些无奈,曹庭之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在他右边,将他胳膊上的袖子给拿住了,就也怕他自己的婚服给弄脏了。 陆世宁在这片喧闹中,深深的吸了口气,往日里他作画都是自己一个人在的时候,环境清净,这才能定心。 现在却是这么多的人看着,陆世宁起笔的时候,还是稍稍的紧张了一下。 不过还好,这拿上了画笔,陆世宁这十几年来的肌肉记忆,就如深深的刻进他的骨子里一样,在心里,在脑里,已经勾勒好了这忠贞之鸟的模样。 是他见过的模样。 陆世宁的画作中大都以山水画为主,但花木雁鸟也是在他的拿手之作中。 周围的人都跟着他的笔画,时时的跟着想,跟着猜,这新郎官的佳作到底如何。 这过程里,除了该有的爆竹曲乐声,陆世宁身边的都屏住气,只看着他手底下的画。 又费了两盏茶的功夫,陆世宁画笔一落,身边的众人刚看完,便是拍手称好,凭此两只大雁,也算是满堂喝彩。 “陆官人的画技了得,还以为只是两只简单的大雁,可是这两只大雁鸟站在这长河边的石砾上,望着这一川河水,于山,于水,于景,于雁,都搭配的极好。” “不仅有两只大雁之间的情意,还能看出它们享有的这天地开阔。山水居于其上,却是点睛之笔,没有占据这两只大雁的风头。” “这短短时间,陆官人虽是简单一画,可这意境却深,真是画技高超,不只是浮于表面。” “果然是新科榜眼,真是好绝技!” 陆世宁作完了画,就站在那里乖乖的等着,这周边的人可是都夸了一遍,曹庭之等着他画好后,给他放了袖子,又在他耳边低身冒出一句, “什么时候给我画几幅?我说画什么都行吗?” “好。” 陆世宁简单的回了这字,先答应再说。 “陆官人这手妙笔,也可与宫中画师比试比试,绝对不输于其下。” 这吹捧的画陆世宁往日里已经听过了不少,可是这听多了,他心里其实也没有个什么大的波澜。 他时时不忘记曾经教授他的画艺师父的教导,作画更是将这山川之灵融于自己的心中,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字,从画里,都能看出来。 若是哪一天他从内到外的都变了,这画也就不复当初,也就没有再画的必要了。 陆世宁如此年纪就能有这一手的画技,更是听进了师父说的话,这一幅幅的画作,也是他这么多年处世做人的一番反映。 “说的太过了,这就是个闲时的爱好,只当作是今日成婚迎娶的心意了。” 这番吹捧的人不少,连宋候知身边的人也都走近了些去看,是一直都移不开眼睛,这等风雅之事上,他们要是不来插一句嘴,怎么还能维持着自己这既风流又风雅懂礼的面子呢。 又听着谁在叫着说,求陆官人将这画赠与他,也算是大大的沾了今天的喜气了。 宋候知心里有些不大乐意了,见着陆世宁只是随手一画,就是这样出色,那这里面可以做的文章就太多了。 “诶诶,姐夫是给我长姐画的,这幅画,当然是要给我的长姐了,有你们什么事?” 他也下了石阶来,赶紧叫着这些小厮丫头们将这里都收拾了,他自己倒是手快,将这画给抢了过去。 这当然是归他了,陆世宁还没说什么,反正自己也没想留。 这时,趁着他们放松了警惕,都稍稍的松懈了,宋候知也只顾着收画,韩即扯了扯陆世宁的袖子,给他使了眼色,这会儿正好冲进去啊。 陆世宁接着他投过来的眼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又转头去看了曹二公子一眼,他们都相□□头,一时,就抢着步子立刻冲了进去。 一下子这群人被冲开了,宋候知被他们的人撞了一下,才将这画给收好,等着他反应来,陆世宁已经进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