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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芝懿最近明显察觉身边多了些人。
平时走在路上也好,开车出入小区也好,甚至在公司和自家小区的地下车库也好,她总能发现周围有不少盯着她的眼睛。
她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警惕心十足。
除了保护好自己之外,没让安安随意出门,也叮嘱保姆和朋友们多加注意安全。
再就是,她的工作微信最近收到了不少好友申请,工作邮箱也被一些乱七八糟的邮件填满,内容措辞相当低俗,甚至还有不少人言之凿凿地表示他们是从某些小网站得到的她的信息。
江任舟回来那天,她还发现自己的车胎被人放气了。
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在工作上没惹到谁,她及时筛选出了这些人的共同之处,顺着其中某个傻缺在邮件里透露的信息,反溯到了一些关键词。
再顺着这些关键词,她找到了一些陌生的名字。
收集好信息之后,她直接提交给了公司法务。
法务迅速开展了相关工作,还顺便联系了警方。
没几天,他们就把结果告知了她。
而那时,她正在江任舟家厨房揉面。
因为腾不出手来拿手机,耳机又没带出来,她直接点了外放。
“芝芝姐,调查结果出来了。根据您提供的信息,我们查到了发布您的个人信息并恶意造谣的用户。该用户目前未成年,十六岁,初中肄业,是一家网吧的网管,也是那个违规网站的高级会员。警方把他带去做了笔录,根据口供,有人花钱找他调查你的信息并整理发布。然后我们找到了那个花钱的人,他说因为不服最近一次诉讼的审判结果,想对被告辩护律师进行报复,然后得知您是辩护律师的妻子。至于这位辩护律师......”
语音被人按住。
缪芝懿下意识扭头看过去,视线直接撞进江任舟的眼睛里。
江任舟一开始在客厅收拾东西,听见声音就过来了。
没想到这语音越听越奇怪,直到对方说出“辩护律师”四个字,他才意识到这件事和自己有关。
他甚至完全不知道缪芝懿这阵子经历了这样恐怖的事情。
那瞬间,他只觉得抱歉和懊悔。
缪芝懿反而坦然地耸肩:“说说吧,你怎么了?做了什么?”
江任舟掐了掐眉心。
这事说来话长,但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各怀鬼胎。
原告和被告是小三和原配的关系。
丈夫与被告有三个女儿,因为婚外情,原告怀孕了,还闹到了被告面前去。
男方父亲认为原告肚子里一定是个大胖小子,和原告一起要求丈夫与被告离婚,而这个丈夫是个相当懦弱的人,一直在拖延时间。
另外,男方当初入赘进被告家,被告家很强势,绝不原谅他的出轨行径,也要求离婚,但条件是孩子归被告家,并且他净身出户。
原告家和丈夫家都不同意,要求平分婚内财产,但丈夫和被告没谈拢,最后还是灰溜溜地签了离婚协议,仅仅带着自己的衣服离开了被告家。
原告怒了,一直在埋怨丈夫,还以“打掉你家的宝贝孙子”为由要挟丈夫一家。
随后原告与丈夫合谋,丈夫趁被告不在家,撬锁进了被告家里,把三个女儿从十二层扔了下去。
三个女孩当场殒命,还把一个路过的拾荒老人砸进了ICU。
被告被刺激得精神失常,雇人把原告拖到仓库里暴打一顿,把原告被打流产的那一坨血肉模糊的东西装在泡沫箱里,随后遣人把箱子送去了丈夫家里。
男方父母崩溃了,原本要以故意伤人的名义告她,但原告抢先了一步。
虽然看上去是被告占理——大家一开始也都是这么认为的,但之后,被告提着刀去了原告的店里,在自己意识不到的情况下砍伤了两个店员。
这样一来,被告还背负着那两个店员的控诉。
江任舟这次没按照原有的收费标准来帮被告辩护,只是单纯看不下去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一个月薪不到三千还一人拉扯三个孩子的母亲身上。
所以,在这个案子刚拿到任川来的时候,他简单了解了经过,就主动接下了。
缪芝懿听完,整个人木在了原地。
作为一个有女儿的人,她无法想象被告在知道三个孩子都丧命之后是什么心情。
三个孩子啊......
“你告诉我,那个丈夫有接受任何惩罚吗?”她说这话时甚至在颤抖。“有吗?被抓了吗?人现在在牢里了吗?”
“极大概率会被批捕,但至少在我参与的这部分中,他暂时置身事外。我处理的是原告与被告之间的直接矛盾,严格来说,丈夫的事情与我们双方律师无关。”
“那三个孩子......到目前为止,就没人在乎她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