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可以好好活着?” “不,他没有说过这种话。” “哦,那就是说了,但没直说,”澪无视了降谷的否认,“你觉得,他为什么认为我可以活下去,是因为有什么不用牺牲的好办法吗?” 澪没想让降谷回答她的设问,也没给他回答的机会,直接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不是的,他认为我可以活下去只是因为他爱我——因为爱我,想要我好好活下去,所以他和爸爸愿意为了我放下妈妈的事,不再与久原纠缠。 “他们与久原对抗的所有出发点都是妈妈的死。 “可我不是。我没有见过妈妈,就算天天听他们讲故事,我还是不能完全理解妈妈是怎样的人——如果她活着,她会爱我吗?会有多爱我?她是会像恭华他们一样直爽,还是会更像别家孩子的母亲一样温婉?我也想知道啊……可想象永远代替不了事实,我不知道她是多好的人,我没法知道。我不能理解恭华他们的执念,也不可能和他们一样,把所有的出发点都放在妈妈身上。 “追查久原巳人至今,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扳倒久原家。 “久原家的存在会让所有的公平正义变成笑话,我不能容忍这种毒瘤继续在生我养我的土地上滋长蔓延,迫害无辜者——这就是我在这条路上坚持至今的理由。 “但恭华他们不在乎这些。是,他和爸爸都是了不起的人物,真要从组织和久原手里护下一个我也不是什么办不到的事。可护下我来又怎样?或者说,我该怎么办?就这么放弃,回归正常生活,后悔一辈子? “安室,我不知道恭华向你透了多少底,但是你要知道,要是错过了这次,真的不会再有扳倒久原的机会了。五年之内,甚至是十年之内都不会再有了。而且这是只有我能做的事,谁都不可能、更没有必要代替我。 “——所以,不要阻止我。” 澪这一番话,内容坚实,语气坚定,听上去完全是无可辩驳。若是不了解她的人,大概就已经被这信誓旦旦的模样给蒙过去了。可降谷看得一清二楚,澪原本放松交叠的双手正不自觉紧握,微微颤抖。 这放在常人身上无比正常的反应反而让降谷稍微放下了心来。 “澪,在我们达成一致前,你先听我说好吗?” 时隔近十年,这是降谷第二次真正直呼澪的名字。同样是时隔十年,第二次,降谷伸手主动牵起澪的双手,牢牢握住。 两人长久以来刻意保持的距离毫无预兆地被一方执意打破,澪显然因此动摇了。她睁圆了双眼,不知如何自处的目光无处安放,下意识想闪躲,却被降谷近乎祈求的一声“看着我”给拉了回来,不得不好好面对他。 澪又想抽走自己被握住的手,降谷更不可能答应了。他害怕要是眼下让澪逃避过去了,就再也不会有能和她当面深入长谈的机会了。 于是降谷手上加了些力气。他本意只是不愿澪离开,却因心下急切,略微过了度。澪有些吃痛,本能闷哼了一声。 降谷见状赶忙卸了力。他稍稍放开了手,只把澪的手指虚拢在掌中:“是不是握疼你了?对不起,是我太急了……但是,澪,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也不可能阻止你执行任务的。只是有些话,我必须对你说——是很重要的话,所以,先不要走,好不好?” 降谷这一番话和澪是如出一辙的信誓旦旦。若是旁人来看,任谁都会觉得他恳切又兼有余裕。 恳切是真的,但余裕绝对是不存在的。降谷自己都没发觉,他右手拇指因为紧张正无意识地轻挲着澪左手无名指的指节,仿佛这样自己就能放松下来。 澪当然不可能忽略降谷下意识的小动作,她能感受到他并没有看上去的那样胸有成竹。 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该回避面前这位多年“挚友”,澪知道。可她也大致知道他想说什么——那些绝对会动摇自己的话语,澪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 她全部的纠结最后化作了一句低声的疑问:“……非得现在说吗?” 看着澪在要紧时刻完全不像她似的一躲再躲、一退再退,降谷又气又好笑。他开口,是和她一样的轻声低语,语气里却满溢着藏不下的埋怨:“你也非得问这种问题么,明明不愿意给以后机会的人是你。” 澪终于放弃了挣扎。 “我知道了……我会听的。” 该从哪里讲起呢,自己想对她说的话。 到了真正开口的时候,降谷居然词穷了。不是没话讲,相反,正是一瞬间冒出了太多的想法,让他一时不知选哪个开头好。 无话能讲的尴尬局面在降谷近三十年的人生经历中也是十分罕见的了。想当初学生时代,他连临时上台发言都不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