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训结束后,曲鹤熟练地走到高三(一)班教室门口等温景序下课。
因为她时常出现在门口,温景序的不少同学都认识她,先他出来的同学朝曲鹤挥手,“妹妹又来等序哥啊?”
曲鹤还穿着军训的服装,白天出汗很不舒服,晚风一吹不舒服的感觉更甚,她面上甜甜一笑,回应:“是呀。”
“他很快出来,先走了,拜拜。”
“拜拜。”
温景序背着双肩包踏出教室,一眼便看见曲鹤站在教室门口,不知道发什么呆,他说:“走了。”
一路上曲鹤的话少得可怜,温景序对此感到颇为意外,他用手背探了探曲鹤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吗?”
曲鹤摇头,往旁边让了一步,“并没有,浑身汗巴巴的,想快点回去洗澡。”
才不是。
她其实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他高一年级五班有位优秀的女同学正喜欢着他,她很勇敢,比大多数人都勇敢,但她害怕失败,所以让曲鹤代为转交她的心意。
温景序注视着她,明显看穿她的欲言又止,“怎么了?”
曲鹤叹气,知道不可能草草掩饰过去。
从回家的公交车上下来以后,她低头从军训服的口袋里拿出那封告白信,让他伸手。
温景序照做。
告白信安安稳稳地落在他手里,他不解:“谁的?”
“信里应该有写,你自己看吧。”曲鹤倒不是不想告诉他信的主人是谁,而是她觉得表白者的名字应该让温景序从信中知晓,而非从她这个转达者口中。
温景序同样不会是随意糟蹋别人心意的人,他没有当着曲鹤的面拆开,收好表白信后他说:“以后要是再有人通过你给我情书,可以拒绝。”
曲鹤无所谓地耸耸肩,“得了吧,小时候也没少替你收过,现在想起心疼我了?”
温景序抬手弹她一个脑瓜崩,“什么时候没心疼你?”
收别人情书的时候——
曲鹤表情一顿,俨然想到了什么,晚风突然吹得她眼泪直淌。
天啊,她在想什么?!
温景序收情书关她屁事啊,她的脑子里为什么会冒出这个想法?
这想法出现的时候,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吓温景序一跳,以为是刚才手劲重把曲鹤弹疼了,他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
边擦边哄:“好鹤鹤,我错了,别哭别哭。”
曲鹤抓住他的手,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眼泪依旧在无声息地在脸颊上划过,她手上用力几分,唤了一声:“哥。”
“我在,你说。”温景序回握住她的手,关切地望着她,小心翼翼的,不敢加重语气。
她又唤了一声,声音哽咽。
后面的话始终说不出口,急得温景序拉着她往家跑,“军训很累是不是?我们回家休息,别哭,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不舒服就请假不要硬撑。”
曲鹤在家门口吸了吸鼻子,点头应道:“好。”
回家洗完澡,她的情绪稳定不少,房间内只亮着昏黄的床头灯,她靠在床头凝神去想温景序说什么时候没有心疼她时,她下意识地想到答案。
原本与她并没有多大关联的答案。
如果说之前遇到的小女孩儿妈妈的话是导火索,那么这个答案就是引燃一切的火种。
在她想到答案而泪流不止的时候,原先让她想要回避的一切都明朗了。
曲鹤下床去拿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她找到伊柠的电话,丝毫不见犹豫地拨过去。
响了很久没有人接。
她继续拨。
在第三次时终于有人接通,手机那头传来困倦的声音:“喂?”
曲鹤抓着手机微微用力,她说:“柠柠,我不理解。”
伊柠脑子顿了一秒,“…什么?”
“我不理解为什么女孩子总是感性的那一方,也不理解在情感关系中为什么女孩子是最先付出感情的一方,我有点痛苦,还很不安。”
伊柠被她的语气吓到了,她努力清醒过来,“鹤鹤,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吗,怎么听起来像哭过一样?”
曲鹤在伊柠看不见的地方摇头,突然问起她国庆时两人吃火锅,伊柠问她的问题——
你有喜欢的人吗。
当时她说没想清楚,难道现在想清楚了?可是为什么哭呢?
伊柠抓着头发听曲鹤在电话那端一字一句地说:“我好像有。”
“那个人他应该叫温景序。”
伊柠抓头发的动作戛然而止。
妈呀……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