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那个巫祝指着我说我与这皇宫命格不符,若执意留在宫里,定会早早夭折时。气氛瞬间压抑得仿若雷霆将至,与这片喧闹的天格格不入。似乎方才的快乐都是假象,只有现在的寂静无声才是本色。
我突然想抬头看看我那父皇的神色,然而在我扬起头向龙椅处看去时,他那指间瞬间碎裂的酒杯。我顿时明了,我与舅父的机会来了 。
迎着父皇那冷若寒谭的颤抖声音,“可有什么解决之法?”。
那巫祝一脸肃然,“天机不可泄露 ,还望陛下谅解。”父皇的面色刹那冷若冰霜,但他并未置一言。
因为这个变故,这场宫宴从始至终气氛冷清,无半分守岁该有的喜悦。毕竟谁也不敢触碰皇帝的逆鳞。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新的一年到来了。
这日,洛肃岚看着钦天监递上来的折子,他想到了那日在镇国寺的谈话。
“陛下,今日来此不只是为了给这枚玉佩开光吧?”
“看来住持已知朕的目的,朕就长话短说了。住持可否为太子卜一卦?看看能否为他免病消灾,保证他安然生长。”
洛肃岚记得住持最后告诉他的是,“因因果果尽有其缘故,若论其中,不过是从哪来,至哪去。解铃还须系铃人。陛下不日自会看得云开见月明,散心中雾霾。”
此时此刻,皇宫御书房。
他看着钦天监上报给他的解法,“凤来处,关键点。”
洛肃岚脑海中瞬间略过许多想法,但昨日的调查结果却使他颇为苦恼。钦天监监正于昨日猝死,但是大理寺仵作和监御司的尸检结果并无差别。他想了想,将这道折子放在了御案旁。
梁溪城最近传起了一点风声。首先是先皇后的去世暗涵玄机,其次是去年中秋太子殿下被人在宫宴上公然下毒,最后是几日前巫祝在宫宴上的断言。这些事情的重新提起,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不知怎的,监正猝死的消息被人大肆宣传 ,就连那六字都被传了出来。由于祈嘉国名风开放,若是强行镇压,难保不会适得其反。
所以在没有约束的情况下,一时之间,流言喧嚣难止。
“监正猝死,肯定是窥探天机,被反噬了。“
“对对对,你看那巫祝只是透露了只言片语,她都在祭坛上摔了一跤。”
“那凤来处,关键点,不正是说殿下需要被送到莳氏去教养吗?陛下迟迟不做处理,不过是怕日后外戚专权。”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为什么不是让殿下与莳氏联姻?”
“什么联姻,是需要先洗刷那位的冤屈。”
“污蔑陛下,你们该当何罪?”
“你又在这里较真些什么?”
……
一群本来在讨论时政的太学的学生在一阵大声争论后,突然之间犹如滴水落入沸油锅,渐渐地转化成了谩骂和侮辱,最后变成了互相殴打。此情此景,当真是荒谬而又可笑,风气严谨的研学之地,又怎见分毫严谨。
齐晏看着这些学生,一个个鼻青脸肿。他捏了捏眉心,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已经是今日的第三例了。心想看来陛下有得烦了,如今太学都这般,那城中和朝中想必更是苦恼。
正如齐晏所预料的,洛肃岚最近被烦扰得寝食难安。他十分不想要让洛念卿与莳氏有任何牵连。可如今之态,让他坐立难安。他正在翻看着朝臣给他出的主意,突然,他听到了一阵哭泣声和太监们的阻拦声。他急忙放下手中的奏章,走到了外殿。
看到了他的身影,岑溪兰仿佛看见了救星,“陛下,臣妾心有不甘啊。”
看着岑溪兰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他皱了皱眉头。出声却是温柔细致 ,“爱妃怎么了?”
“臣妾今日在御花园赏花时 ,听有人道,二皇子殿下的夭折另有隐情 。可当臣妾派人去寻找说话的人时 ,却不见踪迹。此事绝不是空穴来风 ,还请陛下明察 。 ”
洛肃岚端详了一下岑溪兰,看着她那副不知所谓的模样,想着她平素的行事作风,以及监御司对她的判断,他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她绝不是那种有心计有手段有能力之人 ,到底是谁借用此事来向他施压?他已经可以预见,如果这个消息传出,明日朝上众臣的反应了。不,以岑溪兰的行事作风,这个消息肯定已经传了出去 。
而此刻,文正公府。
莳栖梧看着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陷入了沉思。到底是谁在背后献力,帮他们一臂之力。
梁溪城中的流言和朝臣给皇帝的压力,加上宫中有关于二皇子的传言,让皇帝在最后下了一个决定 。
他决定将太子殿下送出宫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