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很。 唯一怕的是他的爱。 眼睛酸酸的却流不出来泪。她早过了自怜的年纪,揿了电梯回到家门口,梁涵早把灯开得亮堂堂等她。 “说什么说了这么久?”梁涵问。 十七岁,还是会把喜怒哀乐写在脸上的年纪。“过一会我送你去寄宿学校。”宋茵换话题迅速。她看见梁涵不悦地进了卧室收拾书包,却没出口安慰。于己无关。她当然没有义务什么都说。 那一秒忽然电光火石,宋茵鬼使神差地想再检查下刚刚进来后门是否锁好。把门开了一条小缝时她终于相信心灵感应所言非虚。 ——周戮岳居然站在家门口。 “你不是说要走了?”这句话问出口才恍觉是废话。 “我反悔。”他理直气壮。 宋茵一时不知道回什么,便把他请进门厅,鞋架上随手拿出双旧拖鞋给周戮岳。 说来也好笑,她的行李跨了大西洋又回到祖国故乡,丢过无数旧物,却唯独保留这一双。 ——这是周戮岳从前去海馨花园做客常穿的那一双。 宋茵其实也并不是特意留着,甚至忘记了它的主人。此时拿出来才觉得触目惊心般烫手。好像她多少年难忘要睹物思人似的。然而周戮岳已经一把接过穿在脚上。 “好合适。”他似笑非笑。 他们一时间都未曾注意,梁涵站在卧室门口。 香港所谓几百尺房屋换算成平方米也就内地常见两室一厅而已。这间公寓是宽厅所以不显逼仄。但站了三个人还是局促。只见梁涵没打招呼,直接略过他二人进厨房开火。 方才那老店里两客蛋包饭已经全入他肚,还要吃夜宵么?青少年食量这样大,宋茵诧异。 “你饿了?想煮什么吃,我帮你直接点饭。” 她问。 开放式厨房,一览无余。梁涵又取了奶锅,这次却当真在热牛奶。 “只想吃点温的牛奶,”他懒洋洋说,末了又笑,“你不是有客人吗?” 说罢放好锅子对周戮岳遥遥点头,“晚上好啊。” 白天一起在打边炉吃饭的时候,周戮岳只自我介绍姓周,是宋茵同事。梁涵因此也不知道称呼他什么。 周戮岳只跟梁涵客气点点头算作回应。牛奶扑鼻香气传到客厅。宋茵这才恍然周戮岳是客,自己却连盏茶也没倒。她慌忙中从茶几柜里翻出袋陈茶叶,酽酽泡在白瓷缸子里递过去。那白瓷缸也是她从家里带过来的产物。用了好多好多年,表面还有当年海馨花园的社区寄语。 “共建海馨,美好家园。”周戮岳念出声,在充满电子科技的现代宽厅里颇显格格不入。 宋茵坐立不安。她忽然发觉自己身边竟然有这样多遗物——说遗物倒也不吉利,不是死人的东西,而是故人的残存。分开那么久,过去的东西,连同气味声音色彩,她竟然一一保留。 不是余情未了是什么? 周戮岳这下气定神闲地坐着,方才楼梯间露台边的火气消了大半。“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宋茵进入正题。“等会跟你说。”他吹口茶,居然卖起关子。梁涵此时把奶煮好端到二人餐桌,先用筷子挑起牛奶上那层盈盈欲破的皮。 “我小时候也喜欢这么吃。”周戮岳笑。 “哈哈我之所以想吃热牛奶就是为了这层皮。”梁涵道。 两个人一言一语倒好似老友。宋茵不接话,低头喝自己的茶。中国龙井盛在ins风格的极简玻璃杯里,没放茶叶滤,喝了满嘴的沫。今晚一切都是猝不及防。她收到曾宸消息后本以为自己会久违地休憩早睡,谁能想坐在客厅看两个男人开无关紧要玩笑。 窗外一声惊雷。早上看天气预报似乎说有大雨。 “得快点去学校了,晚了下雨。”她催梁涵。 梁涵撇撇嘴,磨磨唧唧放了牛奶杯。他其实并不情愿离开这间屋。在学校他是高岭之花,靓到无人敢搭话,唯有跟周戮岳宋茵在一块才觉得众生平等。尤其这两人氛围很劲。虽然对话平淡如水却总仿佛抵死缠绵。 宋茵不是亲姐姐,梁涵时时刻刻铭记在心。对宋周二人的关系,他两分嫉妒,八分是好奇。宋家的那些龌龊事只能从报纸上见分晓。清冷的大小姐如何堕落成陪酒女,旁人当然想破脑袋也不见真章。 “梁涵你喝完了去收拾书包,我去拿伞。”宋茵说完离开客厅。餐桌上便只剩梁涵和周戮岳两人。 “你们以前认识?”梁涵终于忍不住问。 “嗯。” “认识很久吗?” “很久。”周戮岳笑。笑意却并不亲人。 他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