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轻轻呼出来一丝。 陈半夏后背发凉,浑身的血液都冷得结成冰碴,堵塞在血管里。 她僵直脖子不敢动,在漆黑一片的环境里,除了视觉以外的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 她听到自己刻意放轻的呼吸声,以及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 鼻尖闻到熟悉的土腥味,身后是粗糙得磨人的树根,衣服上沾满泥巴。 在暗藏危险的洞穴里,她快要把自己的胃酸吐出来了。 落在地上的手指尖猛地触到团柔软的液体或者胶质,是的,她已经没办法分辨那到底是什么。 那份诡异的触感像是章鱼的触角,又像是老人松弛的皮肤,包裹着无法辨别的成分,柔中带硬,表面似乎还裹着一层湿滑的黏液。 她触电般立即把手缩了回来,洞穴里面传来微不可闻的摩挲声,接着四周再次恢复沉寂。 她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再次伸出手去碰,却只摸到了湿漉漉的痕迹,先前出现的物体宛若是她的一场幻觉。 陈半夏不敢再转过身,把一双长腿蜷缩起来,侧坐着,一半脸颊在洞穴里的稠郁阴影中,一半脸颊在洞穴外的暗淡光明中,头顶那根神经高度紧绷。 此时的雨水已经慢慢掩盖住最下面落叶,断裂的树叶横截面像是蜘蛛结出的网。 陈半夏看到排列的蚂蚁和叫不出名字的虫类慌乱地躲雨。 她闻到自己身上浓烈的腥味。 肮脏的雨水、累积发酵的落叶和冰冷坚硬的昆虫的味道,混杂起来,无孔不入吸附在衣服里,再牢牢包裹住她的皮肤,带着令人难受和不安的水汽。 陈半夏耳朵里听到自己努力压制住的急促的呼吸声,注意力不得不集中在面前的伤处。 她仔细观察着自己的脚踝,哪怕是现在的这个姿势也疼得她咬紧后槽牙。 脚踝的皮肤红得好像塞进去了只馒头,又肿胀又热辣,但看样子骨头并没有断,只是关节错位。 陈半夏从背包侧面拿了剩下的半瓶水,咕咚咕咚全部喝完了,刚缓解了渴意,肚子咕噜一声叫起来。 她早上只吃了个包子,昨天看天气预报的时候还说会是难得一见的大晴天,谁能料到进山没多久就开始下雨。 而她又是头次放山,准备不充分,自然措手不及。加之拖着伤腿走了一路,体力消耗过快,这么一会儿也就饿了。 可问题是,她要到哪儿找吃的呢? 陈半夏肩膀耷拉下来,如果她长了尾巴的话也会是兴致缺缺地垂下来。 她很少反思自己做得到底对不对,但此刻她感觉到了自己的鲁莽。 陈半夏低下头,闭目养神,而在眼睛闭上的一瞬间,她的鼻腔除了植物的清香和土腥味之外,还敏锐地闻到一股怪异却诱人的香味。 她连忙睁开眼睛,洞穴里面还是那团化不开的黑色,外面也依然是堆得乱七八糟的树叶,但是洞穴口却不知道何时露出来一朵黑乎乎的蘑菇,在水光的衬托下显得莹莹可爱,宛如纯粹漂亮的玉石质地。 陈半夏没见过这样奇怪的蘑菇,伸手轻轻把它摘了下来,耳侧猝然一凉,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身边掠过去,她迅速扭头去看,洞穴里又是完全黏腻的漆黑,不见半点光亮,甚至无法分辨里面的轮廓和结构。 于是,陈半夏又扭过头盯着手里的蘑菇,不过半掌大,小巧可爱,但长得实在是很难令人有食欲。 然而古怪的是蘑菇却在不断散发着香味,随着她把蘑菇拿近了观察,那香味变得愈加诱人,全身上下都跟写满了“快咬我”似的。 陈半夏拧眉把这朵蘑菇拿开,实在是太诡异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她刚饿就有食物出现。 哪怕是个果子她也会考虑,但偏偏是蘑菇,虽然说是说颜色不鲜艳的没有毒,可她又不认识长成这样的蘑菇,与其冒险吃掉还不如在这儿等雨停好下山。 蘑菇像是得知了陈半夏的想法一般,刚刚还晶莹剔透的色泽忽然暗淡下来,简直挂上了被爸妈抛弃的小孩那样委屈巴巴的神情。 陈半夏愣了愣,她怎么觉得今天进山开始一切都透露着诡异和不对劲呢? 她摸着蘑菇柔软的根茎,指腹碰到它潮湿得快要溃烂的纤维表皮,感觉如同软体动物爬行时残留下来的□□。 陈半夏汗毛倒竖,背上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蘑菇丢出洞口。 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指尖突然出现了黑色的雾气,仿佛从她的骨头里溢出来,遇到水汽才显出暧昧的形状,并且在她目光落下来之前,飘散在潮湿刺骨的空气中。 陈半夏休息了会儿,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