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下跪。只有顾衔章还负手而立,直如青松。 宁久微看着他,“顾大人,本公主以金玉令牌抗旨。在查清事实之前,你无权带走祁二公子。” 被御史台带走,等同于定了死罪。 何况顾衔章,即便没有圣旨,他想做什么也都敢做。 上辈子祁衡也是被御史台带走的,但并不是顾大人。而后来的所有事,便都是首辅大人的手笔了。 内阁亦是明争暗斗之处,祁衡是首辅大人麾下棋,毁他即是伤首辅大人肱骨。不过身为内阁首辅,高大人实在深不可测。 上辈子祁衡那般境地,依旧能被他一手救出去。且说服了陛下,将她这位明宜公主送出去和亲。并拢权专横,连陛下也瞒过。一边构陷王兄,一边要她死在和亲路上。 陛下同意送她去和亲,是假戏假做。首辅大人则是真的要对宁王府斩草除根。 宁久微如今想来仍心底生凉。 祁衡此事不仅是之后他走上更不归之路的原因,也牵扯了许多。大理寺卿陈大人便是在此事中一同被殃及牵连,纯臣因此无端受祸。 这次不能。 好在安禾提醒她,她还有金玉令牌。 在她还小的时候,父王就将这令牌给她了。仿佛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 宁久微挡在祁衡和祁世子之前,顾衔章看了眼她手上的令牌,视线漠然,眼尾勾了抹似是而非的笑意,“你拿金玉令救他?” 他负在身后的手压过一颗颗赤如血色的翡翠珠,“这么珍贵的东西,公主倒是不心疼。” “窈窈。” 祁衡拉住她的手腕深深看着她,“你疯了。” 这是陛下赐予宁王府独一无二的无上殊荣,亦是锋利无比的荣光。 她拿金玉令抗旨无异于在向陛下昭示宁王府几乎功高盖主的过去。 宁久微自然知道,可是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反正宁王府总归是要走到对抗陛下的那一步才能重生,再小心翼翼也是一样。 如今王兄回来,她也不怕了。 今日如果不是顾衔章在这里,她也不会用这个。就因为是他,她太了解他了。才不得不用。 “窈窈。” 顾衔章像是第一次听似的念了一遍,“过去忘记问,这是公主的小字?似乎只听肃王殿下这么叫过。” 她眼睫颤了颤。 “原来祁二公子也一直这么叫吗。” 祁衡看向他,“怎么,顾大人不知道?” “顾大人。”宁久微开口道,“御林军该退了。” 顾衔章目光落在她眉眼上,寸寸如有实质。 半晌,他声音低而温沉,看着她问,“倘若有一日微臣身犯死罪,公主殿下可愿意用金玉令救我?” 宁久微撞上他的目光,心跳的又沉又快。 他没有等她回答。在她回神时,他早已经转身离开,背影清薄嶙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