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玉的推测,他们现在应该是虎踞和龙兴之间的中间地带,以群山为竖轴,横向纵深大概得有百多里地的地方。两人正趴在地上,借助土包的隆起遮挡身形。苟住也乖乖的将脑袋搁在地上,尾巴有规律的甩着。三宝和驴子被留在一处石堆后面,免得露了行迹。闫玉来来回回数了几遍。都没数清到底有多少头牛羊。总之,够了,太够了!羊是绵羊,灰灰的卷毛,一个个就好像移动的灰团团,悠哉的吃草。牛和关内大不一样,大部分颜色偏红,公牛看着高大,母牛腿短矮小,还有一些杂色的,身上带了白,黑白花,全黑的……闫玉忍不住咽口水,不管啥花,肉都是一样的。“放牧的人不多,戚四叔,好机会!”闫玉说道。戚四握紧手上的棍子,沉声道:“小二,你说冲咱就冲。”闫玉:“牛羊太多,咱们带不走那么多,要是直接冲,就怕他们以后长记性,提防着咱,我看,还是偷偷的来,最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几只走。”她琢磨着不能打草惊蛇,这么多牛羊,丢个几头,怕是他们也没数。但要是暴露,日后再来就没这么方便了。“那咋办?”戚四问。闫玉死死的盯着那些牛羊,慢慢道:“咱的绳子该是够长,我听说牛羊都会跟着头牛头羊走,咱们要是能栓了头牛,肯定能带走几只。”她看向苟住,苟住似有所感,转过狗头看她。……叼着打好结的麻绳,苟住弯着腿往前跑。它不跑直线,利用各处地面的起伏隐蔽。头一回来,人手不足,闫玉也不想将事情做绝,决定放过羊群,只朝牛群下手。观察了好一阵子,发现一头高大又壮的黑色公牛很有些头牛的样子,闫玉便决定——套它!苟住终于跑到了牛群中间,此时放牧的北戎无知无觉,几个人正围着火堆取暖。它松开嘴,将绳套放在地上。戚四紧张的握着绳子另一端。他此时背着身,小二说,听她说拉,他就拽着绳子勐往前跑。连头都不敢回,全身都紧绷着。闫玉用余光扫了眼戚四叔,他两条胳膊上的肌肉简直要爆炸,再多一会,怕是这件新棉衣也要报废。闫玉从石堆后面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小二,有没有牛踩进圈?”“快了,再等等。”苟住绕到了那头黑牛的后面,原地起跳,朝着牛屁股吭哧就是一口。黑牛被咬,勐的转身,因身形巨大,四只牛腿杂乱的踩踏地面……“拉!”闫玉大喝一声。麻绳瞬间绷直。戚四极力压低身体,让麻绳尽量挨着地,憋红了脸使劲往前迈步。黑牛被套住的是后蹄,勐地被拉,它顾不得疼,想要从绳套中挣脱出来。闫玉也伸手帮忙。一大一小同时用力,那黑牛不受控的挪动少许。苟住开始四处下嘴。咬,抓,撞……四处作乱。牛群瞬间乱起来。开始往各处跑。那些围坐的北戎赶紧站起来,呼喝着上马追牛。牛羊本来井水不犯河水,牛一到处乱跑,羊群不能幸免,受惊后也开始漫无目的的狂窜。原本的安逸瞬间被打破,乱成一锅粥。闫玉判断失误,套上的并不是头牛,但这头牛也有点意思,好几只牛围在它身边,不愿离开。“三宝。”闫玉喊了一声。好么,这黑牛力气太大了,她和戚四叔两个人拉它不住。三宝扭身踩住了绳子,闫玉借机往它腿上套。这一回再拉,戚四明显感觉到省力。那黑牛几乎是被绳子拖着走,终于叫唤出声,哞个不停。可惜它叫的太晚了。漫山遍野的羊都在咩咩咩,牛叫声也此起彼伏,它这点动静,着实不起眼。闫玉一边用力一边悬着心,生怕麻绳不结实,也怕北戎往这边追。好在大部分羊群和牛都往相反的方向跑,北戎并不曾往这边来。黑牛终于被拉过来,随行的不光有其他公牛母牛,还有小牛。闫玉心说:好么,这是一大家子?就在此时,麻绳不堪重负,断裂开来。闫玉“啊”了一声,以为就要功亏一篑,心道不能活捉就只好宰了带肉回去……戚四突然向前迈了一步,半边身子暴露在石堆遮挡之外,一把拽住了断开的绳子,低吼一声,勐的用力,将黑牛拉了过来,而后拽着它的牛角,就翻身骑了上去。可给闫玉吓得不轻。她浑身都酥酥麻麻的,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了。下一刻,闫玉忙伸头再看,还好还好,那几个北戎跑得更远了。戚四果断的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勐砸牛头。一边砸一边大喝:“听不听话,你听不听话……”闫玉呆愣当场。突然想到了戚家的骡子。那头村里脾气最大的骡子,仗着自己长得高壮,总是欺负旁的骡子和驴,最初到了戚家也是天不服地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