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铺天盖地而来。 “他们用了火弩。”罗纲向外冲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泠然转过身,“不对,他们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 便算是海寇劫船,应当也是暗中进行的,这里距离月州不过半日船程,很容易便会被官府盯上。 这烛天雄根本就是个疯子! 为了抓她,不惜暴露自身。 “你带人厮杀开一条口子,务必帮助送信的人突围出去。”云笙吩咐道。 既然已经被人追上,冒充百姓混到其他船上的计策也不能再用了,那便只能死战,争取能以最小的牺牲将求救的人送出去。 一波又一波带火的箭矢朝福船飞了过来,有的直接楔入船体之上,有的则刺入了人们的躯体。这些水匪,连附近的百姓也不放过,只听见一阵震耳的角声响起后,紧接着是就是一阵哀嚎声。 铺天盖地。 霎时间福船及其周围的大小船只都成了人间炼狱,细看,黑暗中有不少水鬼顺着铁索往船上攀爬而来。 罗纲带着罗平一面往船头跑,一面怒斥,“咱们的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条尾巴,你们没有发现吗?” 罗平是真没发现,这几日他安排了两班人轮换,严防死守,确保没有空档被敌人趁虚而入,船体行驶平稳,速度也正常,哪里想到船底能藏了人! 可眼下说这些也没用了,“大哥,先抗敌,待这一战后,你怎么罚我,我都认。” 所以远处的火把只是用来误导他们的,那些水匪早派了一波人充当斥候,趁着夜色,驶入福船附近,福船方才灭了不少烛灯,倒是误打误撞帮了他们的忙。 罗纲也知道现在再来追究这些已经没用了,为今之计,只怕只有血战一场。小姐只求能将送信之人突围,可..... 这条船上,休门之人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在海上苦练过的,帮助个把人突围不成问题,难的是如何能在这些明月贼人手上将小姐保下来。 罗纲捏紧了手中的剑。 小姐肯为了让他们脱身,不惜以身犯险,今日无论如何他也要护卫小姐周全,哪怕赔上这条命。 “待会我带人从旁策应,你带上几个手下,从船中部下海,到月州求救。” 罗平拒绝,“我带人策应,大哥去送信。” 这种时候谁送信便有活下来的一线生机。 罗纲气道:“这种时候还犟嘴,让你去你便去。”顿了一下,“若我今日没能活下来,你到了岛上记得同你嫂子说一声,便说...便说我此次出门,一直记着她了。” 她那个人,一向爱吃醋,总问他想没想着她,可那时候他不懂,明明每次都想着她,却成心和她别扭,次次都说没空儿,白白惹哭了她几次。 现在想想,当真是不该。 他最后望了一眼休门的方向,头也不回往船头去了。 云笙和罗成贵等人躲在一处隐秘处,死死抓着栏杆,“若罗纲能将人以最快速度聚合起来,趁着远处敌人没到,将这第一拨人斩杀掉,咱们便能成功将求救的消息送出去。”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可还有最坏的,便是自己人没有突围成功,而敌人也很快上来了,那么他们只有两种结果,被人带回明月湾,或者会被就地斩杀。 所有人脸色降到了冰点。 留下的这几个人里,除了年迈掌柜,便是文弱书生,要么就是娇滴滴的姑娘家,谁也不会武,所以映月也不能上去杀敌,只紧紧守在这几个人身边,目光沉沉望向上面。 他们此刻躲在楼梯口下面的一间库仓内。 哭喊声、打斗声、咒骂声混杂着刀剑撞击的裂空声,如潮水一般涌来,大家听得耳根发麻。 云笙为了稳住大家情绪,勉强笑了笑,道:“现在也无事,不若我们来用骰子玩个游戏,谁输了便告诉大家自己平生最大的心愿,如何?” 她从荷包里掏出一枚骰子,朝众人眨了眨眼。 即便脸色发白,但六小姐仍然在尽力顾到大家的情绪。 霍一舟喉间滚了滚,接过来道:“我先来,我赌大。” 骰子滚到桌面,孤孤单单的一点红。 他苦笑一下,“我运气当真是不好。” “那你平生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云笙问道。 霍一舟:“赚钱,赚很多的钱,让老娘早晚有人服侍。” 云笙笑了,“好志气!” 霍一舟揉了揉脑袋,憨笑一声,将骰子递过去,“陈牧,该你了。” 陈牧本不想玩这种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