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的出头下,大义凛然的站到了对面。
楚商尧多少对这些人的愚昧蠢忠感到可笑,年轻人的热血在他多年谋划的大势所趋之下根本不值一提,只能说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林无争那样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么想着楚商尧抬头看去,陷入围攻的大理寺卿正与御林军的统帅交战,在弯腰避开对方刺过来的一杆银/枪之后,他反手斩断马蹄,紧接着夺过对方手中的枪杆,将人横扫马下。
枪尖很快对准这位御林军统领的喉咙,楚商尧意识到这场战事即将尘埃落定。
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在楚商尧的注视下,裴初抬起手中的枪杆毫不留情的捅穿这位御林军统帅的胸口,将其钉在了地面,对方怒目圆睁,嘴角嗬嗬的吐着血沫,最后咬着牙骂出一句:“叛徒!”
裴初眼睫一眨,不为所动的回以一笑,好像半点想不起,当年北狄的战场上,这人曾跑到他身边笑呵呵的同他敬过一杯酒。
他的脚步从地上的已经奄奄一息的人身边退开,皇城地砖的缝隙被涓涓汨流的鲜血填满,他每踏一步仿佛都能溅起一点血花。
“林大人出手果然干脆又利落。”随着裴初的走近,楚商尧毫不吝惜的夸赞,一身戎装的南王殿下此时算得上意气风发,对着裴初扬唇轻笑,斯文稳重又不显得居高临下,似是发自内心的感谢着他。
但说到底,楚商尧也并不是那么没有警惕心的人,留在身边的依旧是自己的心腹,便是不得不承认林无争这一张牌实在太过好用,他也没有打算让对方继续跟着自己进入太和殿。
当然他自认不是什么吝啬的主君,林无争帮他至此,他也应该好好给些奖赏,从脚下踹出一个人来,楚商尧将他踢给林无争。
裴初步履一顿,一垂头,便没什么意外的对上卢子义那双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的眼睛。要不是嘴被布条封上,估计要一如既往的将他骂得个狗血淋头。
他的目光实在太刺人,以至于很快就被南王的手下扇了一巴掌偏过头去。
楚商尧语调温润和缓,却如利刃般带着点残忍的锐利,他对着裴初微笑的调侃道:“这位不识趣的御史大人,似乎在这段时日给无争添了不少堵,此前顾忌着卢家面子没有出手,事到如今也不必再烦忧,他这条命我便送给无争了,你若想报仇不如就趁现在。”
卢家虽算不上世代簪缨,但几代下来都是言官,祖上长辈还有人是握史笔的,要说能不能动,还得看上位者愿意对你展露有多少袒护和私心。
但楚商尧如今正是要掀翻朝局,这些誓死不降,伶牙俐齿的人,自然少一个是一个,他如今此举既是卖了裴初一个情面,也是想借着他杀鸡儆猴。
御林军统帅战败,剩下的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太和殿就在眼前,小皇帝和拥护他的一众朝臣皆躲在里面,功成在即,说不激动是假的,楚商尧借卢子义将裴初留在这里做收尾,自己带着人马踏进了太和殿。
裴初身上还沾着那位御林军统帅的血,手里提着刀,刀尖一挑就将绑在卢子义嘴边的布条挑开,那布条不知是从谁脚下扒下来的袜子,一被挑开卢子义便忍不住干呕起来。
因为刚才被扇了一巴掌,呕出的唾液带着血丝,裴初对着他的狼狈模样有些好笑,不咸不淡的开口,“卢大人就是因为管不住这张嘴,才落得这么个境地啊。”
“襟裾牛马,衣冠狗彘。”
卢子义强忍恶心,愤而抬头,对着裴初怒目而视道:“像你这样贪权弄势,忘恩负义之辈,你以为你的结局会比我好?”
他一如往常的骂得很难听,可当他抬头时对上的却仍旧是那双漫不经心的眼睛。
打从卢子义在朝堂上第一次参他时就是这样,满不在乎的,无动于衷的,无论是阿谀还是谩骂,都永远被当成耳旁风。
卢子义当真讨厌极了这个人,可以说是天性不合,也可以说是心存嫉妒,明明他是由颜皓教导出来的,一个才能可以比肩谢庭芝的人。
可偏偏,偏偏
“林无争,你如此颠倒乾坤,罔顾社稷,当真就能对得起恩师与同袍,即使面对至亲也能无愧于心?”
才不匹德,不知敬畏,便是能素手操盘,也只是在搅乱风雨。
卢子义跪在地上支起身,细密的风雪吹亘在眼前,他衣袍凌乱,发丝飞舞,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瞪着裴初,好像要将他的皮囊瞪出一个洞来,看看他里面的骨头是不是黑的,心是不是红的。
可是瞪着瞪着却突然从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里望出一个的笑来,如错觉一般,温柔沉默,观之可亲,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这人提刀拍在了脖颈。
大燕御史眼前一黑,失去意识以前,好像从他的身后看见了一袭靛蓝玄甲,搀扶起那位御林军统领。
***
银白的霜雪在屋檐上积累了薄薄的一层,明月黯淡,半遮半掩的藏在了乌云之后。
太和殿外,所剩无几的侍卫正守在门口,手里持着的火把,将这处小小的,或许是最后一片还被他们固守着的阵地映得堂皇明亮。
楚商尧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携着数倍于对方的兵马,鱼贯而入,目若寒星般扫视着在场垂死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