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色彩。”
闯虎一听,心中暗叫不好,连忙辩解道:“不不不,东家,我写的都是寡妇门前荒唐事,光棍老汉逢桃花,鸡鸣狗盗下三滥,淫情艳遇是非多,都是些世情,太传奇了,不接地气。”
江连横摇头笑道:“你小子就这么怕我给你派活儿?”
“没有啊!”闯虎突然拔高了嗓门儿,“谁说的,让他出来,我跟他当面对峙!东家,我对你可是忠贞不二,除了闸北……”
话到一半,猛然惊醒过来,于是便硬生生地咽下去,不再说了。
可江连横立马顺势接过话茬儿,却道:“对了,闸北火车站那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呃……这个这个……”
闯虎不小心把自己绕了进去,支支吾吾了半晌儿,寻不到其他借口,只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故作困惑道:
“诶?东家,这武田信是个什么东西?”
“这情报是你送过来的,你还问我?”
“嗐,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查这个小东洋,莫非……他对咱们江家不利?”
“很有可能。”
“你把这事儿交给我。”
“不行不行,太危险了。”江连横赶忙摆了摆手。
“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闯虎摊手道,“没办法,温廷阁在沪上没回来,赵大哥又走去了宽城子。现在正是家里用人的时候,我不去谁去?交给别人?别说你不放心,我也不放心呐!”
说着,起身就朝门口走去,边走边说:“东家,你等着,我回去准备准备,高低把这小东洋查个底儿掉!”
“要不,你干脆帮我把他插了吧?”江连横随口说道。
闯虎立马抹身回来,一屁股坐下,神情为难地说:“东家,你还是罚我吧!”
江连横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逗你玩儿呢,不用你去调查他。”
“真假?”
“真的。”
江连横没有扯谎。
委托范斯白调查武田信的底细,无非是出于某种直觉,某种下意识的自我防卫。
他只是个帮会龙头,又不是狂热的爱国刺客,只要对方不会危及到自己的家人,实在没有理由主动与之为敌。
探底也只是为了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不时之需。
“不过,这武田信还跟盟会有交集,倒真是有点让我意外。”江连横说,“至于‘黑龙会’,我反而能猜得出来。”
“这‘黑龙会’——还挺横?”闯虎问。
“听说是这样,几年前那个荣五爷和老山人,不就是跟‘黑龙会’有关系么。”
“听谁说的?”闯虎又问。
江连横点了一支烟,起身到办公桌前坐下,随后淡淡道:“我认识一个小东洋,以前听他说过,他那时候就劝我,不要招惹‘黑龙会’。”
“这事儿我咋不知道?”
“呵呵,你为啥要知道?”
江连横没有过多解释。
事随境迁,江连横曾经跟中村一郎走的很近,但那时候,他还只是个一文不名的后起之秀。
尽管无足轻重,但中村一郎也曾在江家起局中,发挥过一定的作用。
在江连横与白家大少火并时,正是他利用东洋人的身份,藏匿、庇护了胡小妍,从而为江连横解除了后顾之忧。
然而,随着江家的势力渐渐壮大,江连横的顾虑也越来越多,以至于不得不刻意疏远中村一郎。
堂堂一位奉天龙头瓢把子,可以跟小东洋谈生意,但不能跟小东洋论交情。
偌大的江湖,三教九流,五行八作,三十六买卖,七十二生意,虽说都是下三滥,却也自有准绳底线。
想跟洋人谈合作,不是不行,但得老老实实地在桌子底下谈。
谁要是敢在明面儿上跟洋人称兄道弟,线上的老合嘴上不说什么,背地里却总有些瞧不起。
这年头,骂一声洋人,满堂喝彩;杀一个洋人,那便是盖世英雄。
以后无论走到哪,都是有排面的人物。
江连横有一位东洋友人,这事儿若是传开了,单凭这一条“罪状”,便足以令有心之人借题发难。
更严重的,甚至会直接遭人暗杀,取而代之。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哪怕是有老张这样的保护伞,也同样无济于事。
何况,江连横能坐上龙头的位置,原本也不只是全赖于老张的提携。
想当年,他灭了白家满门,何以至今无人寻仇,权势只是一方面,归根结底,还是在于白家是为鬼子效力,实力虽大,但在线上的威望却不算高。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江连横自然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武田信是‘黑龙会’成员,还跟着使团去见过老张,只要他不惹我,我就不会去惹他。”
“就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呀!”
“什么?”
“呸呸呸,没什么,没什么,怪我乌鸦嘴!”闯虎连忙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
江连横没有理会。
他有自知之明,也拎得清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因而很清楚,武田信肯定不是为他而来,他还没资格被小东洋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