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钢琴奏鸣曲"月光"。抬手、落指,丝丝缕缕的忧伤,像夜空那轮清亮的月光,洒下的银白月辉或许能有瞬间与孤独者为伴。
正当她沉浸跟随变调进入第二乐章时,肩头倏地一沉,带着体温的重量朝她压了下来,呼吸声靠近。
耳边乐声掀起阵阵波浪,如潮水向海岸涌动去,她的心跳陡然随着那密集跳跃的音符起伏向上。
郁听禾反应强烈地耸了下肩膀,抽回身体时将人惊醒,她僵硬保持着扭向背椅的姿势,问:“你干嘛呀?”
席朝樾睁眼的动作带着涩,揉了揉眉心,嗓音浓重倦意:“抱歉,太困了。”
“既然困到睁不开眼,开场怎么不走?也没见你对贝多芬多感兴趣。“她的态度仍然不耐烦,只在隐约间多了些微不可闻的关心。“陪你看完音乐会,晚点有话说。”
席朝樾语气挺平常,说辞也正经,偏偏像个钩子,钓得郁听禾心不在焉,回头看了他好几次。
“现在不能说吗,喂,喂”
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又蹭过她的侧脸,靠在了肩上,郁听禾头皮发麻,轻轻推开后没过多久,跟粘连了她身体一样,就是挪不走。他长睫盖下扇形阴影,冷硬的线条被黑暗揉得柔软,呼吸均匀地仿佛坠入无人之境,温热气流一下又一下灼烧着她的锁骨。郁听禾:…
发出一声认命的叹息,放弃抵抗。
直到结束时候,席朝樾对自己枕了她睡完整场的情况,全然没太放在心上。嘴上说着陪她看音乐会,结果她成了人形靠枕了,郁听禾揉了揉微酸的肩膀。
感慨,得亏自己身体素质良好。
“现在能说了吧,什么事啊?”
席朝樾:“送我一程,车上说。”
郁听禾嫌麻烦,想拒绝:“你没开车?”
“没,几天没合眼,再开就成疲劳驾驶了。”她"哦”了一声,心觉得自己真是大好人,就像相亲约会相互看不上,还得礼貌把对方送回家。
嘶,不对。
哪来的约会。
席朝樾说的是实话,最近一段时间,森桓集团下设实验室在药品研发的专利申请上遭遇恶意拦截,申请驳回的调查中发现了背后有人动手脚,非常恰好地与集团内部某位人员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他及时调整策略飞往港城,避开那人的眼线,在港城完成了注册登记。席元修对生物医学研究不懈坚持几十年,以至于集团事务大多还要经过老爷子过目,老爷子年纪上去之后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让某些叔伯钻了空子。席朝樾进入集团看似顺利,实则背后阻力远比想象的大,因此,对于联姻他的态度比原先积极不少,总和郁听禾僵持着迟早会被看出端倪。两人一左一右坐进车的后排。
关上门,司机问了席朝樾去哪个方向。
他看了眼腕表的时间说:“郁宅,先送她回去。”引擎低声轰鸣,车辆启动。
空调送出微凉的风吹散夜晚的紧绷,窄紧的车厢里胳膊肘即将挨上。回程至少需要四十分钟。
足够他们将需要商聊的事都说清。
席朝樾明晃晃的视线落在她那,终于谈及正事:“前几天饭局遇上你前任,他旁敲侧击问了许多关于你的事。
“噢。"郁听禾想了想,“哪个?”
席朝樾挑眉笑了下,说了名字。
他不咸不淡的语气也没太绕弯子:“他很关心我们在美国是什么关系。”郁听禾掀眼看去,接上他的话:“我和你又没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如实说不就行了,还需要特地来告诉我?”
“嗯,我和你没有,但你和他有。”
郁听禾”
席朝樾直言不讳:“媒体对外的统一口径是,席郁两家青梅竹马,留学定情,回国订婚,金玉良缘。”
“所以他来问我,是不是我动了手脚,破坏你们的感情导致分手。”“我说了是。”
郁听禾微微怔住,深黑的眸如暗空的星子,沉寂了心绪。一动不动听他说完。
席朝樾垂了垂眼,眉目惺忪:“我不想这成为今后可能会发生的误会,所以提前告诉你。”
以未雨绸缪之姿,斩误会萌芽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