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低声道:“大、大师姐。”
她虽低眉顺眼地垂着脑袋,却忍不住悄悄抬起眼眸,偷觑着她的神情。云慈素有"仙门楷模"之称,在清元宗众弟子的心心中,可谓是犹如神邸般高不可攀的存在。加之她平日里总是摆出一副清冷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循规蹈矩分毫不很私情的作派,更是叫人敬而远之。
风青淼自然也是有些畏惧于她的,但更多的却是满艳羡与敬仰,一时嘴快,竞脱口问道:“您怎么会在这里?”
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己此言冒犯了些,慌忙找补道:“弟子、弟子的意思……只是想着,大师姐素来事务繁多,怎的有空来藏书阁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弟子愿为您效劳,免得耽误了您的时间不是……”沧琰收敛起面上的戏谑之色,学着他眼里云慈一贯的模样,微微昂起头,板着一张脸,唇角耷拉下来,语气冷漠道:“近日修行上有些疑惑,便来寻些典籍查阅。怎么?难不成我的行踪,还需得同你报备一番不成?”风青淼忙道:“弟子…弟子不敢!”
沧琰见状,心里暗自觉着好笑,面上却分豪不显,只摆出一副不欲同她多做计较的姿态,淡淡摆了摆手,故作高深地措辞讲起那些曾经最是瞧不上的“仙门废话”:“师妹,修炼之事不可急于一时,勤勉虽好,但也需劳逸结合。如此才能更加…更力加……
话及此处,他蓦地卡住,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半响仍旧没能想出下文,贝齿不自觉地咬住下唇,眉头微蹙,心中暗恼:这仙门中人素日里滔滔不绝的大道理,怎的到了自己嘴里,竞连个像模样些的词儿都蹦不出来了?他顿了顿,轻咳两声,索性不再纠结,干脆利落地道:“总之,依我看来,你今日便先回去歇息吧。”
风青淼被她讲得一阵恍惚,闻听此言如蒙大赦,不住点头:“是,大师姐,弟子这便回去。”
说罢,她匆匆放下手里尚未翻阅完毕的书册,转身正欲离去,却不慎途经一处柜角之时绊得身子一歪,眼神虚晃间自层层卷宗的缝隙间瞥见一道人影,对眼骤然瞪大,惊呼出声:“谁在那里!”
“诶!"沧琰尚未来得及阻拦,她便已朝着云慈藏身之处快步行去,云慈旋身欲躲,却发觉无处可避。
风青淼乍然抬手抽出她身前的几本书卷,同云慈四目相对,她瞳孔猛地缩紧,惊恐地后退两步,嘴里低声喃喃:“紫色、紫色的眼睛……你是一一”电光火石之间,沧琰闪身至云慈身侧,以只有他们二人可闻见的声音戏谑道:“呀,玩脱了。”
云慈蹙紧眉梢,并未理睬他。沧琰自觉无趣,却仍是颇为"好心"地凑到她耳畔,轻声道:“不过,本座倒是有一个好主意……“他低语片刻,启唇轻笑,“做不做,由你。”
云慈阖了阖眼,倏忽间周身魔气汹涌而出,风青淼被震倒在地,唇角溢出一丝血渍,她竭力抬眸望向正同魔头“对峙"的沧琰,颤声关切道:“大师姐!”沧琰在阵阵魔气的掩护之下不再掩饰面上的神情,闻言嗤笑出声,低声朝云慈道:“瞧瞧,人家多关心你呢。”
“闭嘴!"云慈冷斥一声,蓦然使出一道魔气用力掐住沧琰的颈部,复又将目光冷冷扫向跌倒在地面的风青淼,一字一句道,“这个人,我带走了。”及至二人的身影自眼前消失殆尽,风青淼才如梦初醒般,使尽全身力气强撑着身子从地面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朝外奔去。此时室外已有不少前往演武场上早课的弟子途经此处。风青淼胸膛剧烈起伏,喘息未定,却顾不得平复气息,猛然高声呼喊。“快去禀报掌门!魔君沧琰潜入宗门,大师姐……大师姐被那魔头捉走了!”说罢此言,她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浑然失去了意识。原本素雅白净的墙壁此刻层层叠叠悬挂着五色绸缎,红的像焰火,绿的似翡翠,金丝银缕在穿堂风里流转着璨目的光泽。便是连那张千年寒玉雕制而成的床榻,亦被他铺上了嵌满珍珠、绣着龙凤呈祥图案的大红锦被。他扬手撕扯下室内唯余的最后一截白色帷幔,蹙着眉颇为嫌弃地将它丢至地上,换作了他最钟爱的绛红色。
“不愧是本座劳心费神整整三个时辰的成果,这般才像个样子嘛!”他环视一圈,颇觉满意。
旋身岔开腿坐到榻上,探手拾起案几上的酒壶,昂首猛灌了一口。唇齿间酒香四溢,他却总觉着似乎遗落了些什么。他抬手按揉额角,倏忽间想起来,这酒是他从先前那名为他守门的小弟子处顺来的。可惜了那小子身上只此一壶,他便将人打发下山去多买些回来。沧琰眉梢一挑,此时距离他将人唤走已然过去良久,依照他印象中的路径,几乎是山上山下跑上四五个来回亦绰绰有余。他撇撇嘴,随手将酒壶抛至一旁,语气不善:“这小子,莫不是趁这机会偷懒耍滑,溜下山去独自潇洒快活了?”
他站起身阔步向外走去:“看本座不把你捉回来,扒了你的皮!”甫一推开屋门,前脚尚未踏出门槛,便见一道白晃晃的身影蓦然闯进他眼眸。
沧琰猝不及防险些撞上去,匆忙往后退了一步,以为是那小子总算知道回来了,下意识张口便骂:“你个臭小子,怎的这么久才回……来。”他抬起头,待看清来人,适才幽幽止住嘴,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讪讪道:“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