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他也是终于看清,那张素净的小脸上藏着隐约可见的野心,仿佛在窥伺他所有的一切,于是才会故作顺从地呆在他身边。
他擦拭着瓶身:“当然,如果回了北京,你还愿意。”奉颐弯着眼睛笑了,亮晶晶的眸子,一笑起来,那些个复杂的伺探便烟消云散。
一一才真正像个二十三岁的小姑娘。
赵怀钧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隔断了他想说的话。是高从南打来的。
奉颐背对他坐在岛台边,他接起来后,隐约听见对面的第一句话:“你二哥有动作了……”
她瞄了一眼,果然看见赵怀钧脸色微沉,去了另一边接听。她再不经世事也能猜到这是集团内斗。
联想到常师新曾经与她说过的,瑞也嘉上这样一个不受重视的子产业被分配到赵怀钧手下,这已经很能说明一件事儿:赵怀钧在赵家并不掌握核心权力。奉颐不怎么感兴趣。
只轻轻晃着悬空的双腿,脚尖轻点着椅腿,百无聊赖地等着他。而赵怀钧这厢却得到一个并不怎么好的消息:赵赫轩听说金宥利在拍电影,特意带着两个亿的投资,想在他目前投资的这部里横插一脚。两个亿,不过是赵赫轩所持瑞泰主产业的日流水,砸进电影里回报率与回报周期也不过尔尔。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哥这屎盆子扣得香啊,"高从南说,“拿两个亿的脏东西出来就为了恶心你。蝇营狗苟之辈。”
赵怀钧靠坐在沙发扶手,眼底下是灯火通明的黄浦江,江面五颜六色的浮光掠影充斥眼球,他把玩着打火机,听完高从南那些话后,淡淡道:“我会安排。”
高从南还是不放心:“不是我唠叨,常师新那方你可千万打点好,这块儿清清白白,是你能翻身的依仗,别让你二哥又……话还没说完,身后倏地一声轻呼,接着便是东西碎砸在地上。赵怀钧和高从南的谈话戛然而止。
赵怀钧回过身,看见奉颐从座位上起身,醒酒器撒了一滴,她正弓腰拍着裙子上的酒渍。
高从南也听见了,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耽误了人家春宵一刻,笑了两声:“怎么着啊?哥们儿这是不凑巧,坏了您老人家的好事儿?行行行,有空详耳赵怀钧挂断了高从南的电话,朝她走过去。“怎么了?”
赵怀钧将她带离碎片地带,她蹦鞑着牵住他衣角,半边身子都贴住他。他揽过她的手腕,检查了一遍,发现酒从她下颚一路泼洒顺流到了脚下,脸上与鬓边的发丝也沾了少许,滴答着往下垂落,流过她胸前白皙的皮肤。酒红色葡萄液在少女的皮肤上如同血液一般触目惊心。奉颐擦拭过脸上沾染的红酒,没解释为何这样,反而耸耸肩,惋惜开口:“可惜了你的酒。”
说完抬头,毫无攻击力的目光,殷殷切切投向他。那眸光有把钩子,勾得人喉间忽然一热。
赵怀钧会意,轻沉一笑,指腹轻拭过她鬓边酒珠,顺着骨骼,将她的下颚往自己的方向微微托起。
小小的一张脸正对着他,近在咫尺。
他视线落在她殷红的嘴唇,压低了声问道:“需要洗手间么?”男人说话时呼吸落在她额间。
奉颐也盯着眼前人的唇瓣,反问:“在哪里?”“左拐直走。”
话音刚落,少女馨香猝然远离。
赵怀钧手心与心底一空,再抬眼,人已经往洗手间里去。这姑娘,像只妖精。
来时汹汹,去亦食髓知味。
洗手间门关上。
空气中的旖旎也消散大半。
等她收拾整理的空隙,赵怀钧往办公电脑前坐去,完成还未完成的事宜。赵赫轩故意拿脏钱恶心人这种事儿不是第一次。赵怀钧十五岁那年就被捣鼓着捉弄过一次,那次是他母亲反应快,拦了下来。可最后那屎盆子还是扣在他脑袋上,弄得他父亲大发雷霆,从此以后,每每下放历练便对他诸多忌惮。
赵怀钧给常师新打了个电话。
无人接听。
这才想起常师新今夜和金宥利在一起。
他顺手摸到电脑边的烟,替自己点上。
身子靠住沙发,猛吸一口后仰起头,徐徐吐出,神色隐匿于昏暗光线之中。那根烟抽了一半时,赵怀钧隐约听见浴室有动静。他咬着烟,朝那方向盯了会儿,最后了然一般,缓慢哼出一声笑。他撑起身,在浴室外的墙边靠下,抬起手背敲了两下:“需要帮忙么?浴室内静了一瞬。
赵怀钧静静等着,趁着空隙,抽了最后一口烟。不出片刻,里面轻飘飘地荡出一道声音:“能帮我取一下浴巾么?”赵怀钧没多犹豫,摸到门把手后,直接拧开。咔擦。
门内薄氲袭面而来。
走进去时,他抬手掐灭了烟头。
沐浴池在最里的位置,由一层玻璃门隔断。赵怀钧转眼,在干区盥洗池边看见了浴巾,还有她身上所有的衣物。
包括那块蕾丝小布料。
他拿过浴巾,继续往里走去。
沐浴露香氛愈发浓烈,几声戏水音传进他的耳朵里。一一她从水里钻了出来,准备迎接他。
不必多思也能猜出里面浴池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赵怀钧在玻璃门前停了一瞬,然后继续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