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庄园外,欧阳志成站在一株两三人合抱的大树下,心无旁骛地练着桩功。
在旁人看来,他的身体就像是风中的柳枝,极有韵律地随风轻摆,仿佛因为那阳光、那雨露而欣喜勃发。
但再定睛一看,却会发现他的身体明明纹丝不动,双脚似是深深地扎根于大地。
给人一种仿佛与大地连为一体的感觉,哪怕三五个人用力推他,都不能让他移步分毫。
这等桩功,对旁边那两个贵族少年而言,简直是神乎其技。
若是平时,他们肯定会如痴如醉地仔细观察,尝试学习模仿。
但现在,他们却焦躁地来回踱步,心神不宁。
只不过,他们作为欧阳志成的亲信,很清楚欧阳志成在练功时不为外物所扰,有天大的事都要等他收功再说。
两个贵族少年只能踢着旁边的石块宣泄心中的焦躁与担忧。
一个时辰后,欧阳志成长吐一口浊气,起身收功。
他瞥了那两个贵族少年一眼:“有事?”
语气虽然淡淡的,那上位者的威严气度却让两个贵族少年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阳君,我们打听到了,你哥哥阳宇串通了欧氏子,明天一早就会发难。我们只知道,他们打算诬陷你偷窃,然后一拥而上,打断你的双腿,断绝你的前路。但他们具体的谋划,我们还没弄清楚。”
“阳君,他们势大,你暂时避开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欧阳志成玩味地笑了:“避开?我为什么要避。真是笑话,阳宇可是我的手足兄弟,欧氏子凭什么以为,他能让我的兄弟来对付我。”
两个贵族少年愕然。
什么鬼,所有人都知道你哥哥与你势成水火,你却把他当成手足兄弟?
“不用多说,你们回去吧。明早,我们一起为欧氏子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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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宇搂着一个俏婢翻云覆雨一番,早早睡下。
还没睡踏实,忽然屋门被敲响。
“笃,笃”声音平缓,不急不躁,却又坚定有力。
“是谁?”
“兄长,是我。”
欧阳宇皱了皱眉。
想了想,他推开纠缠着他的粉臂玉腿,翻身起来,披了一件外袍。
拉开门,看着站在门口,个子比自己稍矮,但目光灵动充满智慧的弟弟,阳宇不但没有半点亲情,反而心里一阵厌烦,“什么事?”
“兄长,我想与你说几句话。”欧阳志成的声音不大,却平稳而有力。
阳宇犹豫片刻,迈出门,随手将门关上,“就在这说吧。”
欧阳志成微微一笑,那笑容没有丝毫讨好的意味,而是带着一种睥睨一切的自信。
“兄长,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阳宇顿时有种被看穿内心的羞恼,以及随之而来的愤怒,斜眼瞪他,声音也不自觉地扬起,“我不喜欢你又怎样?”
欧阳志成不慌不忙地摇摇头:“我只是为兄长感到可惜。”
阳宇嘴角翘了翘,笑容带着点嘲讽意味,“为我可惜?将来我必是阳氏之主。你呢,不过是一个庶出子而已,将来能分到什么差事、能否填饱肚子,还得看我的脸色,你有什么资格为我感到可惜?”
欧阳志成看到对方快破防了,笑容更加灿烂,“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兄长若不喜欢我,我也很难会尊重兄长。”
“你!”阳宇在即将暴跳如雷的时候,忽然冷静下来,不屑地笑道,“你说得对,未来我是阳氏的君,而你只能是我的臣子,你不尊重我,又能如何!还不是要听我的号令!”
欧阳志成道:“兄长应该也能看到,我学什么都很快。在你所见过的同龄人之中,可有在天资方面更胜我的?”
阳宇冷道:“你就算有经天纬地之才又如何,也改变不了我是君、你是臣这个事实。如果你想说的都是这种废话,就不用开口了,回去吧,我要歇下了。”
看到阳宇的神色,欧阳志成觉得时机已经成熟,顿时话锋一转,同时用怜悯的目光看着阳宇:“所以我为兄长感到可惜。我原本可以成为一柄神兵利器,为你而战,开疆扩土。将来阳氏甚至可能会拥有一座城邑,跨越阶层成为‘大夫’;甚至好几座城邑,成为徐国新的卿族也说不定。届时你将成为徐国的执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