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后才开启仪轨。
只见他蹲下身子,左手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三炷香放在尸体脚下的长明灯焰里转了三圈。
待三圈之后,用灯焰引燃,紧接着拿出从自己床头取下的铜铃边摇边念:
“一请幽冥开道,二请无常引路。“
“三问魂归何处——“
...
再次确认没有任何漏掉的步骤,双手捏住香,对着停尸台恭敬的拜了三拜,这才把香插入香炉。
待所有仪轨做完,他有条不紊的拿出布袋里的工具——刀具,针线,毛刷,朱砂等等。
再次掀开左侧的席子,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这具尸体全身没有一处好的,四肢关节基本都只剩一丝血肉连接,胸口也开了好大一个洞,差点都能从前胸看到后背了。
“看来要忙到明天早上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造成如此可怕的伤势。”林渡心里想道。
府衙传来的消息说这几人是在城外被劫匪杀的,但是从这具尸体的情况来看,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人为的,看起来更像是某种“恐怖的野兽”造成的。
不过他也没有刨根问底,去追问这些尸体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得罪了!您多担待!”
说完,迅速取几枚浸泡过雄鸡血的枣核,分别塞入尸体的耳、鼻、口等窍穴。
待确认都已经塞好后,掏出在黑狗血与朱砂混合液中浸泡过的蚕丝,穿入一根七寸长的银针开始缝合。
“呼!”
长舒一口气,终于把第一具尸体全部弄好,不得不说,这是个体力活。
“周叔,有热水吗?帮我送一壶进来。”
等了一小会,外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睡着了?”
林渡有些疑惑,义庄不大,老周头的卧室就在隔房,按理说都这个时候了,他不应该到别处去啊?
老周头的卧室在里面,林渡绕过停尸台,推开里屋的小门,发现老周头卧室的门是开着的。
“老周?”
“喂?在吗?”
一连喊了几次,还是没有人回答,“难道出去了?”
林渡大致往卧室扫了一眼,确认老周头不是出了意外才放心离开。
本来想找老周头烧壶热水,自己好泡杯茶的,但是既然主人不在,他也就不好意思进别人房间了。
“算了,看看后面几具尸体的完整程度怎么样吧,要是情况不是太严重,早点忙完回自己房间烧水。”
林渡掀开第二具尸体上盖着的草席,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呈现在眼前。
眼前这具半腐尸身上纵横交错着十七八道伤口,都是刀伤,比较奇怪的是每道伤口里都有很多细沙粒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
用指尖蹭过伤口里的“沙粒”时,林渡突然僵住了一下,这不是发泡了的糯米吗?真是奇了怪了!
今天他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因此省略了很多步骤。
三个时辰后,最后一具尸体也缝合完毕。
正当他准备收拾东西回去时,一阵“咯吱咯吱!”声音传来。
“嗯?什么声音?”
林渡并没有觉得害怕,多年的法医工作,早就养成处变不惊的性格,一点异响还吓不到他。
林渡借着灯火快速扫视了一遍房间,确认没有小动物闯进来。
“难道是尸体造成的?”林渡微微皱眉。
由于尸体腐败所产生的气体不断膨胀,从而导致发出某些稀奇古怪的声音,这种情况其实并不罕见。甚至,他以前还亲自遇见过一具死尸毫无征兆地直直坐了起来的情况。
很多怪异的现象都有科学理论能够解释的通的,就比如死尸突然坐起来的情况,是因为人死后,由于神经系统不再控制肌肉,肌肉可能会因缺氧而发生无意识的收缩造成的。
按照他以往的性格,他可能会去排查下异声的来源,不过今天他决定还是算了,今天这个氛围有点怪,他只想早点收工回家。
“引魂铃,朱砂,石灰,嗯?我的阴阳针和蚕丝线呢?”
林渡疑惑的目光望向最后缝合的那具尸体,在脑中努力回忆,怎么也想不起放在哪里了,心道:“是忘在尸体旁了吗?”
他对着最后缝合的那具尸体,道声“得罪了!”,再次掀开草席,确认下是否遗漏在边上了。
“没有吗?”林渡仔细检查了一遍。
“难道还飞了不成?算了,明天再来找吧,这东西也只对自己这个职业有用,想来老周头应该不会摸了去。”
系好袋子,林渡提起灯笼准备离开,眼角余光一瞥,放置针线的盒子在第五具尸体的草席下露出了小半截。
“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林渡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准备拿上离开。
青白的手指抓住盒子的一头,预想中的轻松抽离并没有出现,反而出现了一股阻力。
“是被尸体压住了吗?”林渡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怎么也说不上来。
为了不把缝合好的尸体弄坏,林渡准备揭开草席把尸体挪开了再拿针线。
“嗯?这人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