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伍长,您如今只是代管,真要说起来,咱们也算同级,大小事都过问,是不是太过….”
宗明川骑着马缓缓走近,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其他士兵见状,急忙散开,为他让出一条路。宗明川眉眼冷淡地看着李五,像是在看着什么死物一般,后者却以为他是默认了,不由挺了挺胸膛。
下一秒,宗明川川眼睛微眯,毫不留情地扬手,马鞭划出凌厉的弧线,落在皮肉上,发出“啪"的一声清脆声响。
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李五原地呆立片刻,难以置信地抬手捂着自己的侧脸,那里被马鞭打出来的痕迹,已经渗出血珠。
火辣辣的疼痛让李五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咬牙猛地望向宗明川。“我说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手。“宗明川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声音却冷得出奇,“忤逆上官,回去后自行领罚。”李五双目赤红,没想到宗明川居然敢用马鞭来抽他,心中倍感屈辱,拳头攥紧再攥紧,却也不敢发作。
宗明川背后的势力,不是他们这等底层士兵惹得起的,最后只能硬生生将怒火压下去。
“是!"李五说着低下头,掩盖眼中怨毒的神色。宗明川没有理会李五,也不去看宁竹,仿佛真的只当她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他转过身,沉声高喊道:“所有人列队!继续巡查!”底下人士兵们听令,迅速整队,尘土飞扬时,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宗明川站在原地,待底下的人都走远了些,才调转马头,目光看向那个不远处的小姑娘。
他嘴角微微扬起,声音也柔和了几分:“说吧,你怎么在这里?”方才他没有直接回护宁竹,是担心自己军中树敌太多,若是被人知道他们认识,恐怕会借机发作于她。
没想到宁竹看着倒是比他还稳得住,不过想想也是,以她的功夫,教训那些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军中软脚虾绰绰有余。宁竹抬起头,眉眼弯弯。
怎么说人家确实替她解决了麻烦,一个笑容她还是不会吝啬的,更何况她还有求于对方……
思及此,宁竹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宗明川被她看得背后凉凉的。“我打算离开涉州。”
宁竹坦言开口,一点也不怕宗明川知道后会阻拦,毕竞他现在就一个人,知道也不能如何,反正也打不过她。
闻言,宗明川眉头微微皱起。
倒不是想阻拦,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宁竹一个带着妹妹的孤女,即便有季家夫妇相助,一旦离开涉州城,路上必定危机重重,若不到万不得已的境地,她绝不会轻易选择离开……“有人为难你?“宗明1川盯着宁竹,目光深邃,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还是你知道些什么?”
宁竹有求于人,自然不会隐瞒。
她收敛了笑意,低声道:“城中似乎出现了疫病。”宗明川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回想起那日在林中,他接到温正德的传信,受他所托,护送人离开涉州城。
那时,他便隐隐觉得事情不妙。
果然,他前脚刚走,后脚温正德就出了事,等他回来时,涉州府的官吏已经悉数换人,他甚至连温正德的尸身都未能见到,就被搪塞打发出来。今天突然招灾民回城,并开始全城戒严,宗明川如果还察觉不到出了大事,那他就是个傻子。
那些人不敢明着弄死他,只能另辟蹊径,难怪,难怪会派他出来巡查,是生怕他传染不上疫病,死得不够快。
宗明川抿了抿唇,心知宁竹告诉他这些,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领了这份情,低声道:
“多谢告知。”
不过他不打算离开。
温正德死得蹊跷,怕是早就预料到会有此一劫,所以才会拜托自己将他的家人送离涉州城,也是借机将他调走。
事到如今,他不能一走了之,一定要查出事情真相。宗明川看向宁竹,问道:“你打算怎么走?”虽然他如今不比以前声量大,但送一两人离开,还是做得到的。宁竹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微微侧身,指了指身后。宗明川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黑暗之中,隐约可见几道身影在废墟间闪动。他瞬间了悟,看来宁竹并不需要他的帮忙。“今夜我就当没见过你一一”
宁竹话还没说话,又开口道:“我有一事相求!”宗明川微微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还记得那日做了登记吗?我担心后续会有人来查,能否麻烦你帮忙,将我们从登记本中划去。”
这不算是什么大事,宗明川微微颔首:“可。”他表现得如此好说话,宁竹立马打蛇上棍,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继续说道:“还有季家和卞家,和方记粮铺的人。”
.……“宗明川沉默下来,显然没想到后面还跟了这么一大串人,心中有些好笑,她这队伍人还真不少。
“你和季家人的我可以帮忙划去,其他人的我不能保证。”宗明川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宁竹也能理解,毕竞季家和卞家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内,而其他人则不然,看刚才那些士兵的表现,宗明川与他们的关系显然不怎么好。若是贸然插手,别到时候收尾没收好,无端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宁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