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从容,好似真这么以为一般。
她却当真没这么厚的脸皮应承。
“你大约还未听过婉儿抚琴,那才当真是如闻仙乐。“戚白商道,“婉儿琴棋书画名满京华,你梦魇缠身多年,肝气郁滞,可时常辅行角音琴曲调理,正宜她这般琴道大家。”
拿着金针囊,戚白商停在床榻前。
却正对上半垂的帘内,长发病弱美人徐缓撩起的漆眸。“她不会行医,不该你来?”
“论琴道,我自不如婉儿。”
戚白商坐在榻旁,一展针囊,她指尖一一点过,后拈起其中一根,以旁边燃着的炙火轻灼。
“解衣。”
在谢清晏蓦地抬眸望来的刹那,戚白商才想起解释:“隔衣虽可,但我要下膻中大穴,万一偏了……谢侯的命,我可赔不起。”谢清晏清声似笑,却又不明显,只眼尾垂低了些。他抬起手,凌长指骨将里衣半解。
“坐定,别动了。”
戚白商拈针落向膻中穴,同时也似随口道:“婉儿琴道造诣深厚,角音掌控于她易如反掌。日后待你与她成婚,自是琴瑟和鸣,她来为你奏琴,调气养神,再适宜不过。”
“………是么。”
谢清晏低垂着眸,似哂却无声。
他亲眼见她将金针送入他身前膻中要穴。
她落针比声音更温柔,不痛,又剧痛,针入肌理,锥心刺骨。下稳了针,戚白商心神稍松,刚要松手。
谢清晏忽然抬腕,握住了她的手,将金针向更深处送一一“你不如再刺深些。”
“‖‖″
戚白商确定那一刻定然惊出了她的最骇然的脉搏。以至于连声音都未能出口。
她只来得及猛然将人按向后,同时拔针避开。“砰。”
两人前后跌入柔软又昏昧的床榻内。
金针险险悬停在外,缀着一丝极细的血珠。“谢、清、晏!!”
这大约是戚白商入京以来最大的一次动怒:“你发疯也要有个限度,这是膻中大穴,你要命不要?!”
谢清晏被她扣着肩压在榻上,却寂了声。
若非他眼眸沉熠地凝钙着她,戚白商定要吓得去试他的鼻息脉搏了。她深吸气,不准备与这个高热三日极有可能烧坏了脑子的定北侯计较。只是不待起身。
门外忽然有脚步杂音传来。
“殿下,征阳殿下一-我们侯爷正在养病,您不能进啊!”“滚开啊刁奴!别拦我!…清宴哥哥!”
戚白商一僵。
征阳公主?怎么偏偏这时候来了?
她正慌忙要从谢清晏的榻上起身,却还未退开寸余,就被身下那人攥住手腕,扣了回去。
“我若不要命了,”
谢清晏的声音低得似入尘埃里。
“你会救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