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诉(2 / 4)

便是地狱,我也要陪他走这一遭。”内侍眼神一晃,抑下些许惊艳。

他轻挥手:“一同带走。”

顿了下,内侍冷笑:“手脚轻着些,若不慎磕碰了这位金枝玉叶的广安郡主,只怕阎王收要夜半来取你们狗命。”

戚白商眼神闪了闪:“多谢。”

她反身,走向房中。

榻上之人昏睡未醒,唇色苍白,颧骨却晕着烧红。戚白商涩然咬住唇,抑住泪,轻执起那人的手:“谢清晏………“这一次,没人抛下你。”

“我陪你走。”

纵是此生尽头。

大理寺的死牢阴晦,潮湿,又冷得刺骨。

戚白商昼夜都难安歇,每每听到谢清晏昏睡中难抑的咳声,便觉心揪起来,非要守到干草铺起的“榻”旁,等他紧皱的眉心在她指尖轻抚下平复,才能安下心来。

只是他的伤经了两番长途跋涉波折,即便之前在衢州敷了药,如今伤口处也有溃烂之象。

戚白商时时照看,却还是苦于这地牢中环境恶劣,缺汤少药,只能看着他的伤逐渐恶化。

好在再次入夜前,谢清晏终于醒过来了。

彼时窗外弦月孤悬。

睁开眼的谢清晏望着牢狱矮窗,眼神里清寂无澜,他将手撑在身侧,便要起身。

“咳吃……

牵动了伤处,他未忍下咳得胸膛微颤,只是下一瞬,他瞥见趴在身外蜷作一团的女子身影,硬生生惊愕止住了。

戚白商已经在他的咳声里本能醒来,对上了谢清晏紧紧凝钙着她的眼。谢清晏哑声:“我是在做梦,还是……

“你何时醒的?"戚白商忙上前,“你快躺下,不要乱动,你身上的伤已经加重了!”

谢清晏扣住了戚白商的手腕,他皱眉问:“你为何在这儿?”戚白商想起他昏迷不知外事:“是圣上下旨,言你牵涉旧案,将你”“我是问你,裴氏旧案与你无关,京城事发时你更是舍身其外,“谢清晏声急促了些,“谁将你带来的、你为何会在这里?!”戚白商很慢地眨了下眼,她明明想笑他烧糊涂了,不分轻重,不知自惜,却半点笑不出来。

“没人逼我,是我自己要来的。”

戚白商从他掌心张开手,回握住他。

她声音清浅,带着一种不善撒谎而故作的轻快无谓:“谢清晏,你抢了我的大婚,驱走我的新郎,就要对我负责。”谢清晏眼底情绪迸发、挣扎,又抑下。

他握着她的手,忍着伤处的痛,他覆过颈下不再有那块玉佩的空处,僵停了许久,谢清晏终于还是忍不住抬手,将她慢慢抱入怀中。“你已经知道了,是吗。”

那人声音沙哑,自嘲:“我明明忍到最后了,为何偏因一己私欲、功亏一篑。”

戚白商任由他抱住,涩然地眨了眨眼:“那是你替我选的,我不喜欢……我要自己选。谢清晏,现在你身上最重要的两块玉都在我手里了,就算你能离开这儿,以后也只能听我使唤。”

谢清晏伏在她耳畔,低低笑起来,抑着咳声与喘息:“好,我听。”听他伤痛难抑,戚白商忍着泪,慢慢抚过他背脊,“那今后任何事,你都不许再隐瞒我。”

“好。”

戚白商微微直起身,声音也放到最轻:“如今朝野传闻,皆言你是当年死里逃生的董家子…我虽知晓你不是,却也不得实情,只能问你。”她顿了下,怕触及他痛处,为他生死安危又不得不触:“那个孩子,董翊他…是不是死在十六年前的……

“是。”

谢清晏低低应了。

戚白商心口骤然揪紧,涌上的酸涩几乎要呛她咳嗽起来。谢清晏抬手,指腹压住她泛红的眼角:“别哭,夭夭。”他喉结艰涩地滚动,面上却带笑。

“你要不要听,阿羽没有讲给过你的,她′与真正的阿羽,小时候的故事?”戚白商慢慢点下头去。

“阿羽他和我同岁生人,只比我小半个月,是我最亲最近的幼……谢清晏轻拢住戚白商,像是拥着她,又像汲取这世间于他唯一的暖意:“他的名字,是我的外王父为他取得……翊者,辅也。”“裴、董两家,都想要他将来成为我的臂助,他小时候便说,长大以后要做我的副将,护卫我身旁。于是他陪我骑马,陪我挽弓学射,只是他不喜欢夫子们的课业,唯独授文课时他不在我身旁…”“他就这样一直陪着我……直到替我死在了那场大火里。”谢清晏话声停得急,胸膛有剧烈而颤栗的起伏。戚白商呼吸屏紧。

便听头顶那人低哑嘲弄地笑了:“那日行宫大火前,也是他骑着我的幼马,来找我的。”

“早知,若早知如此,我便不教他骑射了。”谢清晏颤声难抑,字字痛得像咽下割喉的利刃:“姨母恨我,我害死了她的儿子,害死了她的所有亲人,她痛得疯了,却还要带我东躲西藏,把我扮作幻女逃过那些稽查的官兵…她总是质问我,是谁害死了她的儿子,是谁害死了裴家满门…”

“是我,夭夭……是我啊。”

像锐利的耳鸣声贯穿脑海,戚白商终于在谢清晏最后沙哑的痛声里再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摇头:“不是你……不是。”

“连我的亲生母亲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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