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而后又坐了回去。唇边揉杂着她口中清甜的酒香,慕昭缓过神来,看向那只装着青梅酒的酒亚。
就这么不知不觉地喝去了大半。
她这是喝醉了吗?
他不大确定。
毕竞她说的话很清楚,人坐得也端正。
“继续继续。"她催促道。
他瞥她一眼:“不玩了,该歇息了。”
“不行!"她嘴巴一撇,可怜巴巴看着他,“不行不行不行……我还有想问的东西。”
慕昭无奈地望着她。
不管她如今醉没醉,再这么下去便要真醉了。他起身给她倒了杯清水。
“行,问吧。”
她举杯一饮而尽,蹙着眉道:“这酒味道怎么变了?不好喝。”…看来是不大清醒。
不但分不清酒水,甚至都忘了他们这回根本就没有划拳。她撑起下巴,眸光盈盈望向他,唤了声:“夫君。”“夫君,你有没有关于我的秘密?”
慕昭沉默许久,才传来一句难辨情绪的回答:“有。”“是什么?”
未待他回答,她便自言自语道:“哦,还没喝酒,喝了才能问问题。”她伸出手去拿他手边的酒壶,他挪开道:“你喝多了,不能再喝了。”月思朝道:“我没有喝多。”
她认真道:“我今晚还得洞房,喝多了就坏事了。”慕昭:…”
都这样了还惦记着洞房呢?
谁料他一瞬分心,她便夺过他身边的另一只酒壶。那里装的是他惯饮的烈酒。
还未待他制止,她便就着壶嘴猛惯了一口。两股截然不同的酒意在体内横冲直撞,她登时觉得脸烫了起来,“啪"地一声,酒壶被她搁在桌上,她伏案去咳嗽。
慕昭起身去为她顺气,她顺势搂住他的腰,把有些发烫的脸颊贴在他革带的玉扣上。
这是她如今唯一能寻到的凉意来源。
慕昭僵着身子,轻声问:“你真想知道吗?”知道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头好像更晕了。
她的脑子有些麻,只觉得周遭的一切开始模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红烛轻轻摇曳。
慕昭久不闻她的动静,还以为她是在因喝了酒自己却不回答她而生气。抱着她的手指微曲,似下定决心一般道:“好吧,那我带你去。”月思朝依旧没吭声,她只觉得眼皮很沉,几乎快要睡着了。慕昭墨黑的眼瞳凝着她:“还能起身吗?”少女软软倚着他。
…问也是白问,她这个模样显然不能。
他没多犹豫,打横抱起她,为她裹了件狐氅,径直出了宅子,打马带她直奔侯府书房。
关于她的秘密,就在那间暗室。
暗室里放的多是朝中各府异动以及各地舆图,还有些寻常人难觅的典籍,她的文稿、书册、和她那夜送他的那套夫妻间的寝衣,悉数被他锁在最下层的拍屉。
或许在与她春风一度前,她早已不知不觉扎根在他的心里。他弯身开锁的时候,月思朝就直愣愣地站在书案前,而后蹙起眉。她想,这是哪儿,她来这儿是干嘛来着?
她环顾四周,见此地昏暗,唯有砖墙最顶嵌着一方四方的窗子,面前是一张书案,案后有若干书架,不远处还放着一张容人暂歇的床榻。床榻。
她很困。
迟钝的脑子微微转了半圈,她便摇摇晃晃地走向那张床榻,一头栽在软枕上,很快进入梦乡。
待慕昭把她的东西放在书案上时,转眼见她已然倒头大睡。他颇有些无奈,想着起身去给她拿一床厚被子。谁知他刚出去便在书房外碰见了凌川,他说有军务要与他回禀。慕昭想着左右她还睡着,耽搁不了多久,便没让凌川进他的书房,而是与他一同去了他的房间。
不到半个时辰,月思朝从睡梦中醒来。
酒劲儿稍退,脑子较先前清醒些许。
借着铁窗漏进来的月光,她断定此处是一间暗室。她回忆先前,只记得最后她问慕昭,他有没有什么关于她的秘密,而后她便出现在了这里。
…听以,他的秘密便是为她造了这间暗室,想把她关起来?她的目光变了变,心道慕昭这人虽然玩得挺花,但从前相对隐晦些,如今倒好,这是借着烛下对饮,把心底阴湿的情/欲彻底袒露在她面前了?她心中莫名升腾起一种隐秘的兴奋。
忽听见暗室外传来推门声响,她赶忙躺回床上,保持原先的姿势佯装睡觉。谈完正事的慕昭抱着被褥回来,打算为她盖上,却见她的衣裳有些散乱。她睡觉总是不大老实,而他也习惯看见时顺手为她理好。他刚把手放上她的衣襟,她却忽然睁开眼睛。手被她这么一压,指尖漏进了她的心口。
柔美的脸庞渡了层浅淡月光,盈盈双眸含着水汽,莹润的红唇开开合合,道了句:“将军哥哥,别这样。”
慕昭不解蹙起眉。
将军也就算了,还哥哥。
她微微往后缩了缩,怯怯道:“你强娶我也罢,总不能把我强行关在这儿,与你洞房花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