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
话一出口自知失言,慌忙跪下,“奴婢该死!”
出乎意料的是,宓蔓竟笑出声来:
“欧婕这话倒是不假。”她转向年峰,“将军如今气色确实比从前好多了。”
年峰摸摸鼻子,居然没生气。温玉注意到丈夫耳根微微发红,心下暗笑。这个叫欧婕的侍女,胆子倒是不小。
茶过三巡,宓蔓命欧婕取琴来。侍女手法娴熟地调弦试音,一曲《梅花三弄》从她指间流淌而出。
年峰闭目聆听,手指在膝上轻轻打着拍子。温玉则注意到宓蔓抚琴时,欧婕眼中闪动的专注光芒
——那不像是普通侍女对主子的敬畏,倒像是学徒对大师的仰慕。
曲终时,一片梅瓣恰好落在琴徽上。宓蔓轻叹:“可惜了,十三徽偏了一分。”
欧婕立刻道:“娘娘放心,奴婢回去就调。”
宓蔓摇头:“不是琴的问题。”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温玉一眼,“是风。”
温玉心头微动。此时年峰已命人取来他珍藏的“雪顶含翠”,亲自为宓蔓斟茶。王后接过茶盏,忽然道:“听闻将军精通兵法,可知''围师必阙''何解?”
年峰不假思索:“围困敌军要留缺口,否则困兽犹斗,反受其害。”
“茶道也有类似讲究。”温玉接过话头,“斟茶七分满,留得三分是人情。”
宓蔓轻抿一口茶:“治国亦是如此。王上最近...很是在意南境的缺口。”
她放下茶盏,似笑非笑,“不过将军既然已经交还兵权,这些烦心事就不必挂怀了。”
温玉听出弦外之音,正要回应,欧婕却突然指着窗外:“快看!那枝梅花!”
众人转头,只见一株老梅最顶端的枝条上,竟同时开着红白两色花朵。宓蔓起身走到窗前,久久凝视:
“双色同株...本宫还是第一次见。”
离开时,宓蔓将方才写就的一首小诗赠予温玉:
“无心栽梅梅自开,
有意问风风不来。
莫道宫墙春色晚,
一枝已过玉楼台。”
回府的马车上,温玉反复品味这首诗。年峰见她出神,笑问:
“夫人还在想王后的诗?”
温玉将诗笺收入袖中:“夫君不觉得奇怪吗?王后今日特意来梅园,又特意提起南境...”
年峰不以为意:“不过是闲谈罢了。”
当夜,温玉独坐灯下,突然发现诗笺背面有极淡的墨痕。她将纸对着烛光,隐约可见几个被刻意晕染的字:“南境...调防...慎之”。
窗外,一阵夜风吹过,那株他们今早赏过的老梅,落下了今春最后一片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