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样精通内政后勤,将桩桩件件的事都解决得极为漂亮。
但现在局面有变,她们不得不将精力投入到另外一桩事情里。“他们不会坐以待毙。"谢道韫可以很肯定地给出这个判断,“陛下不在建康,也一定会是他们抓住的机会。”
世家的“圆滑”大多表现在不涉及核心利益的时候。在这种时候,他们可以直接俯身便拜,另投山门,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往往不会受到朝代更替的影响,依然享有高高在上的地位。
但在生死难定的时候,他们一定会选择反,以保持住“门阀"的名号。按照永安陛下这种杀法,他们连“门"都不剩了。“那我们应该做什么,给他们下个套然后一网打尽吗?“褚灵媛问道。谢道韫转头笑道:“你似乎比先前敢说了不少。”褚灵媛承认得爽快:“是陛下教得好。您也教了我不少。”接连的见闻一次又一次地打碎了她心;中对官员的印象,那也不能怪她现在将这些人视为河鱼,觉得可以将他们诱骗入陷阱中一网打尽。要说她们还真有这样的条件。谢道韫出自陈郡谢氏名门,她褚灵媛的这个褚虽已没落,仍在世家之列。
倘若她们表露出几分合作的态度,对于有些想要颠覆朝纲的人来说,无疑是意外之喜。
也正好趁此机会,将想要有小动作的人全部抓出来。但她随即就听到了谢道韫的答复:“不必了。姑且不提,他们到底会不会相信,就算他们真的会相信,我们也不能这么做。”“这是为何?"褚灵媛请教。
谢道韫解释道:“我们不仅要解决世家起势、意图颠覆朝纲的隐患,也要让百姓看到,建康永远是陛下的后盾,与前线的士卒同在。倘若今日我们可以为了蒙骗世家,摆出倒戈的样子,明日也能有人做出同样的事情,却是为了假戏真做,真的将都城献出去。我们可以做事灵活,但不是这样的灵活。这不是一个为陛下管好后方的人应有的举措。”
面对褚灵媛这样好学的晚辈,谢道韫在起先的严肃过后,又善意地劝慰道:“你的想法也是为陛下着想,只是不合时宜了一些。”“不错!"刘穆之在旁接话,“天幕告知的种种,让那些存有异样想法的人选择了动,我们恰恰要静,要让建康百姓看到应朝的稳健,直到陛下的战报返回建康。”
褚灵媛问:“那就什么也不做?”
“当然不是。“谢道韫答道,“动还是要动一下的,还有个重任要交给你。”褚灵媛:“我?”
“别看了,就是你。现在朝野士族没这个本事飞奔到前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与道和身上。反而是你还能做些事情。”留守在建康的臣子中,只有褚灵媛最是年轻。哪怕有同样年轻的陛下这个例子在,还是有不长眼睛的人将她忽略掉。谢道韫:“陛下给了我一份诏令,若是情况危急,能将刘将军调度还朝。“我要你带着军令往会稽走一趟,让驻扎在那头的刘将军按兵不动,由他的副将孙将军秘领偏师折返建康,等待随后的命令。”她的声音始终沉稳,可在这一句里,又忽有一阵绽放的锋芒:“倘若建康有变,要如何指挥孙将军出兵,你自行斟酌。”褚灵媛呆愣住了片刻。
她听得明白谢道韫的话:她往会稽走的这一趟,不仅仅是要将消息通传到位,也担负着决策的重任。若有必要,她也是一个发号施令的人。“我……”
“你不必有什么顾虑。“谢道韫道,“真到了建康有变的地步,也就是我与道和都暂时无法阻挡住世家反扑的脚步了,必须等到陛下自前线折返。在这种情况下,你的决策保守还是激进,情况也不会更坏了,是吗?”褚灵媛的眼睛里,星光一阵震荡。
她望着谢道韫的殷切眼神,用那个仍显稚气的声音给出了一个坚定的答案:“我明白了。”
“那你稍后就去吧。“谢道韫再度向夜色中俯瞰了一眼,“今夜既是不眠,我们的动作也要快一些。”
一个时辰前,狱卒来报,庾楷撞壁而亡。
比起猜测他是被天幕中绝望的未来刺激,选择以身来殉覆灭的晋朝,还不如相信,这是有些人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她也如同有些人所期望的那样,暂时压下了庾楷的死讯,等待随后的风雪。自俯首而看都城转为仰头上望,就能看到,北方袭来的朔风在建康的夜幕一角撕开了一道口子,疯狂地向这道裂隙里灌入长风,掺杂着破碎的漫天飞絮。可奇怪的是,她不仅不觉寒冷,也不觉这是严冬在向她这位长者施以霜寒,反而正如陛下在离开建康前所说的那样,这个年纪的她正是最沉得住气的时候,也最能评估出乱局里的人心,也依然有一腔热血奔涌在心头。天幕上的她,在孙泰等人攻破会稽的时候,能够拿得动刀果断迎敌。现在的她,也举得动刀,杀得了人!
只是不知道,陛下那边现在已经如何了……像是察觉到了这道远远送来的问候,原本伏案在桌前的王神爱又朝着南方建康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透过军帐、透过夜色还能看到那边的情况,又重新握住了笔,迅速写下了几道命令。
她清楚得很,这一轮天幕的出现固然为她进一步争取了民心,却也为她清扫内部带来了大麻烦!
“天街踏尽公卿骨"从口号变成现实,也将原本可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