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084
王神爱废了好大的努力,才让自己别在这样大庭广众的场合下,笑出声来。这天幕说的话也太促狭了,什么叫做“大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啊!先前天幕所说,再加上她与姚兴的交手,让她虽然不曾和姚兴正面相对,也能从所见所闻的种种中,拼凑出姚兴的形象。一个只适合治理州郡,而不适合坐拥一国、乃至于天下的人。这一次出现的天幕已又一次提及,他对于治下的百姓确实有仁君的度量,面对天灾,也是按照此前君主所做的那样,认为是自己有问题,于是又是尽力弥补,又是自降帝号归罪于己。
但她也没想到,姚兴还能有这样的发挥。
他仿佛完美继承了姚苌的离奇脑回路,时不时地就会做出一些诡异的选择致命,太致命了!
一个是拒绝拓跋珪递出的结盟和亲邀约,还扣留了对方的聘礼,反而让赫连勃勃找到了伺机崛起的机会。
一个是沉迷佛法,甚至觉得应该将所谓的“高僧血脉"给传承下去。这真不能怪天幕上的那个她,会把这件事写在日记里,对姚兴反复处刑嘲笑,实在是……
“噗一一"饶是支妙音在近来因前路迷茫,常觉忧虑,也忍不住在此时笑了出来。
虽然笑过之后,她就已听到了寺中的众多声音,全是对姚兴的谴责。“亵渎!这绝对是对佛祖的亵渎!”
“何曾听过佛理是由血脉传承的。”
“…此人怎堪自称醉心佛理,分明是个异教徒!”“可是一一”
“永安大帝假借传教布道为名,实则发起海航贸易,就不算亵渎宗教了吗?”
”一时之间,寺中议论的声音戛然而止。
随即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支妙音与慧果。只因前者不仅是这简静寺的主持,也是天幕所说永安起事前期的“钱袋子”,而后者,正是这出海航大业的代表人物。慧果年约三十五六,因信佛茹素,闭门清修,看起来要再年轻一些。面对这一道道的目光,她有些不适地皱了一下眉头,又在与支妙音对视了一眼后开口道:“慎言!若无陛下,难道我们能有海船抵达真经源头吗?是先前晋朝皇帝的昏庸给了我们特权,也让你们忘记,强权之下本无我们滥逞口舌之处!”
“扭曲教义,愚弄万民才叫亵渎,让我们与万千大应子民一样,需要为陛下效力,又怎能算是亵渎。”
起码永安陛下明明手握兵权,知道佛教日益崛起,不必上缴税赋,势必要变成有些人牟利的手段,也并没有一味地用强权进行打压,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而是将她们用在了另一条救世的路上。她尚不知道,当天幕上的自己随同商船前往“印度“笈多王朝"后,因所见所闻会发生怎样的想法变化,也不知道天幕提到的大应覆灭印度又是什么情况,但相比于姚兴,永安的做法反而更令人能接受得多。不,不对,应该说,在战争面前,倘若她们已经势必只能走一条路,永安已是这天下间难遇的明主!
南方的僧尼是这样想的,北方的也大略如此。虽有一批本就是为了躲避战祸和劳役,假借僧侣名头的富户,在听到这一出后,巴不得姚兴早日有此举动,放开僧侣的禁忌。也有一部分僧人愈发清楚地看到,永安不会助力于佛教的发展,只会将它作为自己的一项工具,他们的特权只会一步步失去。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已将质疑的目光投向了秦国宫城的方向。仿佛隔着长安的城墙,隔着宫闱高墙,都还能投照到姚兴的身上。姚兴甚至不需要多问,都能从天幕揶揄的语气里,听出此刻其他人是如何议论于他的!
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若是没有永安……若是没有永安的话,他所做的事情也不过是一笔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甚至,他也不是第一个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天幕说,他与那高僧鸠摩罗什相谈甚欢,一并翻译佛经,传扬佛理,但现在,鸠摩罗什根本就不在他秦国的境内。
他在哪里?他在西北方向凉国的吕光手里。吕光干了件好事,就是强迫鸠摩罗什娶龟兹的公主,这消息早已传开了。他最多算是来了个加强版。
奈何还有一位同样将境内佛教门徒派上用场的永安大帝作为对照,姚兴的做法便只能证明一点,他的眼界着实狭隘,更没看到,在远处还有这样一片广阔的天地!
“大王,其实我们现在去做七.……
“你想说我们现在去做也不晚?“姚兴蓦然抬头,眼神凌厉地对上了说话之人,“笑话!你要不要看看,今日是什么局面。”“我们不仅学不了永安的田地改革、税法改革,因为我们没有这么多士地,也没有这么多富户可以查抄,更来不及用大宗贸易来填补让利于民的损失!从长安,沿着昔日的丝绸之路抵达笈多王朝需要多少时日,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在这条路上,还横亘着一头垂垂老矣的豺狼吕光,他们难道也不知道吗?这条路根本走不通,也没有这个时间让他走通。唯一能让他觉得庆幸的只有一点,倘若天幕能如呈现在他们面前一般呈现在笈多王朝的国王与贵族面前,那么永安将无法和他们轻易达成贸易,反而会被他们如同提防虎狼一般防备!
这天幕所说的种种,仅仅是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