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初刻,一轮金灿,为笼罩在太安城上空的肃杀之气,平添了几分暖意。北凉王府,这座看似恢弘,实则囚牢的府邸,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访客。“懿旨到——”尖细的嗓音,再次划破王府的宁静,较之昨日那道圣旨,更多了几分阴柔与高高在上。徐锋放下手中还未来得及翻阅的杂书,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这皇宫的效率,当真出乎意料的“高”。昨日方才觐见过那位深不可测的皇帝,今日,便又轮到了后宫的主人。宣旨的太监,并非昨日那位老宦官,而是一位面容略显稚嫩,却同样带着几分倨傲的年轻太监。他手捧懿旨,神情肃穆,举手投足间,少了老宦官的圆滑,多了几分刻板。“奉天承运,皇后懿旨:宣北凉王府三子徐锋,即刻入宫,前往凤仪宫觐见。钦此——”年轻太监的声音,虽不及老宦官那般尖锐,却也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徐锋依例接旨谢恩,起身时,眼底闪过一丝思索。凤仪宫,皇后的居所。这位深居后宫的皇后,为何会突然召见自己?仅仅是出于礼节性的安抚,还是另有深意?“三公子,皇后娘娘懿旨,请速速动身。”年轻太监公事公办地催促道,语气中听不出半分客气。徐锋微微颔首,示意陈渔上前打赏。陈渔会意,递过去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年轻太监掂量了一下分量,神色稍霁,语气也缓和了几分:“三公子请。”徐锋并未如昨日那般刻意加重病容,只是略作整理,便随着年轻太监登上了早已备好的宫轿。轿身轻晃,缓缓驶出北凉王府,向着皇宫深处行去。与昨日前往太安宫时不同,今日的徐锋,神情多了几分从容,少了些许刻意的孱弱。他掀起轿帘一角,目光掠过太安城街道两侧肃穆的景致,心中暗自思忖。皇后的召见,或许并非坏事。至少,可以借此机会,更深入地探查一下这皇宫内院的虚实。凤仪宫,位于皇宫西侧。与太安宫的肃穆威严不同,这里更多了几分阴柔与华丽。宫殿的飞檐斗拱,皆以精巧的雕饰点缀,朱红的宫墙,也似要比其他宫殿更为鲜艳。然而,这份华丽之下,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还未及凤仪宫正门,徐锋便已察觉到此地氛围的诡异。宫道两侧,侍立的宫女太监,皆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尊尊精雕细琢的木偶,行动间悄无声息,没有半分活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异香,似兰非兰,似麝非麝,幽幽渺渺,却又无孔不入。徐锋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心头微凛。这异香,并非寻常熏香。“万物洞悉”之下,他清晰地捕捉到,这异香之中,掺杂着一种名为“**散”的药物,长期吸入,可令人精神萎靡,意志消沉。后宫争斗,果然是无处不在,防不胜防。年轻太监将徐锋引至凤仪宫正殿之外,便躬身退下。殿门缓缓开启,两名宫女上前,引着徐锋步入殿内。正殿宽敞明亮,陈设华贵,却又处处透着一股精心布置的痕迹。珠帘低垂,香炉袅袅,墙壁上悬挂着色彩艳丽的宫廷画作,一切都显得雍容而精致。殿中央,凤椅之上,端坐着一位身穿凤袍的女子。女子约莫三十许年纪,容颜秀美,妆容精致,凤冠霞帔,更衬托出其雍容华贵的仪态。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目光柔和,仿佛一位慈祥的长辈,正等待着晚辈的觐见。她便是离阳王朝的皇后,赵稚。“臣,徐锋,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金安。”徐锋依礼跪拜,姿态恭敬,语气谦卑。“三公子快快请起。”皇后的声音柔和温婉,带着几分令人如沐春风的亲切,“不必多礼,快到本宫近前来。”徐锋依言起身,缓步上前。皇后仔细打量着他,目光温和,语气关切:“瞧瞧三公子,一路奔波,舟车劳顿,可是瘦了不少。在京城住的可还习惯?饮食起居,可还妥帖?”皇后一连串的问询,看似关怀备至,实则滴水不漏,既展现了皇后的仁慈,又不动声色地拉近了与徐锋的距离。徐锋心中暗笑,这位皇后娘娘,果然不简单。他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地回应道:“回禀娘娘,臣一切安好,多谢娘娘挂怀。京城繁华,王府舒适,臣感激不尽。”皇后闻言,笑容更盛,语气也愈发亲切:“你能习惯就好。你父王镇守北凉,劳苦功高,本宫与陛下,都甚是感念。你既来了京城,便如同到了自己家一般,不必拘束,有何需要,尽管向宫人言语便是。”“臣谨遵娘娘懿旨。”徐锋再次躬身,姿态愈发谦卑。然而,就在他垂首之际,眼角的余光,却悄然扫视着这座凤仪宫的布局与陈设。殿内的摆设,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几件看似普通的瓷瓶,摆放的位置,却隐隐暗合某种阵法,与殿内的风水格局相呼应,形成了一种极为奇特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