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似乎也并非铁板一块,竟可能牵扯到了太子赵篆?有意思。至于陈芝豹……这位白衣兵仙,潜龙在渊,绝不可能就此罢休。他在等什么?他将密信凑近烛火,看着它蜷曲、焦黑,最终化为一缕飞灰,飘散无踪。“传令影阁。”徐锋低声自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书房。“盯死计连城和宋笠,我要他们每一次接触的时间、地点、谈话内容(尽可能)。不必打草惊蛇。”“柳子规那边,派人远远看着即可,东宫的水太深,暂时别去蹚。”阴影里,仿佛有微不可查的气流波动了一下,随即彻底恢复死寂。影阁,这张他亲手编织的暗网,正在太安城这潭被他搅浑的深水中,悄无声息地扩张,渗透。如同黑暗中疯狂蔓延的藤蔓,汲取着权力的养分,积蓄着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皇城深处,东宫。太子赵篆放下手中的书卷,目光投向窗外阴沉压抑的天空。他身边的老宦官躬身低语:“殿下,顾、卫二位大人今日在朝上再次针锋相对,陛下各斥责了几句,便宣布退朝了,看样子,是想让他们自己斗出个结果。”赵篆淡淡“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北凉那位三公子呢?”他忽然问道,“最近可有什么异动?”老宦官连忙回道:“回殿下,徐三公子自得了皇后娘娘赏赐的宫女玉奴后,便愈发‘安分’了,终日待在伴读居养病,几乎足不出户。宫里传来的消息说……他对那玉奴似乎颇为上心,几乎形影不离。”赵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哦?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倒也符合他平日里那副纨绔模样。”他顿了顿,眼神骤然深邃了几分,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只是……这太安城的风浪,未免也太‘巧合’了些……”“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老宦官头垂得更低,大气也不敢出。赵篆不再言语,目光重新落回窗外。他总觉得,那位看似病弱无害、沉溺美色的北凉质子,身上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迷雾。这场突如其来的军方内斗,背后……真的没有他的影子吗?他选择静观其变。如同一位耐心的猎手,等待着猎物自己露出破绽的那一刻。……夜,再次降临北凉王府在太安城的别院。徐锋依旧在玉奴面前,扮演着那个“情根深种”、“心无城府”的少年郎。甚至会在几杯薄酒下肚后,“醉醺醺”地吐露一些无关痛痒、却又引人遐想的“心事”。玉奴也依旧是那个完美的侍女。温柔恭顺,体贴入微,演技无懈可击。两人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下的暗流,却已涌动得愈发湍急,近乎沸腾。这日深夜。徐锋再次“沉沉睡去”,呼吸平稳悠长。玉奴如同往常一样,静立床边片刻,确认无误后,才悄无声息地退出卧房。她来到院中一处早已勘察好的僻静角落。四周寂静无人。她警惕地环顾一周,确认安全后,从怀中取出一只极为小巧的银哨。哨子造型古朴,非金非玉。她将银哨凑到唇边,吹出一段极其细微、频率诡异的声调。那声音细若蚊蚋,若非凝神细听,几乎无法察觉。片刻之后。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没有重量的落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丈许之地。黑影单膝跪地,姿态恭敬,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何事?”玉奴的声音,褪去了白日里的所有柔婉,变得冰冷而锐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将今日收集到的所有讯息,立刻加密传回宫中,呈报主子。”“另外,主子有令。”她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加大对目标的监视力度!特别是他与外界的任何联系,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务必查清他是否还有其他传递消息的渠道!”“遵命!”黑影低沉应诺,身影再次晃动,如同墨迹般融入更深的黑暗,消失不见。玉奴缓缓转身,抬头望向徐锋卧房那紧闭的窗棂。月光洒在她清丽绝伦的脸上。温柔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算计,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越来越深的疑惑。这些日子收集到的情报,零碎、矛盾,看似价值不菲,却又指向不明。那个看似已经被她温柔攻势渐渐融化的少年,真的……就这么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