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缓解。
柏原下意识松了松背上绷紧的肌肉,少倾,她的声音从头顶幽幽传入耳朵,“你现在怎么,怎么还没有以前听话呢?”他猛地抬头,震颤的瞳孔左右轻晃,确认过她眼底没有挖苦或讥讽,又颓然地垂下脑袋。
“我……”柏原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字。他以前是什么样的呢?
柏原差一点都要忘了。
两年前他使出浑身解数住进沈爵家里的第一日,她也曾帮他冰敷过受伤的脚踝。
记忆中两袋冰斜靠在踝骨两侧,还缠着纱布的伤腿被架高,放在折过几叠的被褥上。
那时他对这样的看顾甘之如饴,甚至会软下声音,揪住沈鹑落在自己手边的衣摆,“姐姐,好疼的,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他放肆地、无赖地央求她的温柔,像是第一次尝到糖果就上瘾的孩童一般,汲吸着她因为善良而不断给予的宠爱。他真是可恶又可悲。
人不能一错再错,柏原在心中告诫自己。
肩上的冰袋被沈鹦拿起,二十分钟过去,冰块在室内温度下已经开始融化。“冰敷有效果吗?还疼不疼?”
被冰袋包裹的那部分身体已经暂时失去了正常痛觉,伤处被专业处理过也不会像刚开始一样剧痛,如果和他割在大腿内侧嫩肉上的刀痕相比,这真的,算不上疼。
柏原快速摇了摇头,……还好,不疼。”
他再也做不到把三分疼痛演成十分,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抓住她的衣角,抬起湿漉漉的狗狗眼,满脸虚伪和无辜。
沈鹦看了看垂在自己身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她没有接受,也没有反驳,“我房间有两盒止疼药,我拿给你,这两天很疼的话可以吃一颗,偶尔吃没事的。”
毛茸茸的脑袋轻轻点了点,鬓边碎发蹭在沈鹗毛衣袖口处。柏原的头发远远瞧着乌黑浓密,这样近看才发现他的发丝又细又软。颜色真漂亮,摸上去的手感也很棒。
沈鹗被脑海中突然闪现的记忆吓了一跳,抿唇在柏原看不见的地方忍了又忍,才没有像从前一样,随心将手指插进他浓密的软发间。“这件衣服不能再穿了,“沈爵换了个话题,手指指向衬衫右侧肩膀处已经干涸的血迹,“我找件衣服给你穿,今晚来不及给你买新衣服了,你先将就一下,好不好?”
“好。”
她说什么都好,他怎么会不听她的话。
沈鹗抱起已经完全融化的冰袋转身出门,把冰袋放回冰箱冷冻格后,又蹬蹬跑回自己房间,翻箱倒柜从衣橱里找到两件她买来当作over-size款式的上衣。“这两件你穿上试试,大小应该没问题,你看看面料舒不舒服。”沈鹗把两件T恤轮换放在柏原身前比对,肩膀的剪裁宽度对他来说正好合适。
她把衣服放在一边,轻车熟路地解开柏原衬衫的一排纽扣,这次沈鹑有了经验,提前撇头让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地板上。即便再是刻意忽略,余光中男人赤裸的上身线条依旧引人瞩目,沈鹗慌忙抓起一件T恤,撑开衣领从柏原头上套下,向下拉扯衣摆的瞬间,她指背似乎碰上一处突起,面前涨红了脸颊的男人身形也随之微微战栗。不过须臾,沈鹗立刻猜到指尖的触感来自男人的什么部位,她无声地深吸口气,尽量维持表面平静,抓住柏原一只手腕从T恤的袖口穿进。两边胳膊都如法炮制,在沈鹑的引导下终于把衣服妥帖地穿在身上。“让我看看。"她拍了拍他没有受伤的那边肩膀。柏原乖顺地从座椅上站起,在沈鹦面前转了两圈。对于沈爵来说过于宽大的上衣穿在柏原身上尺寸正好,针脚缝过的肩线完美贴合他流畅的上身线条,只是腰腹有些消瘦,衣服下半部分显得空空荡荡。虽然很瘦,该有的腹肌倒没有消减。
诊室里一晃而过的画面再次浮现在沈鹗眼前。她用力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