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远聿这才正眼瞧他,粤语自带神奇魔力,无论何种情绪,都透着平易近人的错觉:“欢迎回来。”
靳之行也不是没脑子的。
他当然察觉到整个场子里的人对他的敌意。
这些豪门子弟,哪个不是靳远聿的好友人脉?
这也是他佩服他哥的原因之一,从小到大,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他哥都是霁月光风,无论走到哪都光芒耀眼。
今晚靳之行既然主动露面,陈明翰等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整他的机会。
推杯交盏间,每一杯酒都充溢着尔虞我诈。
不多时,一瓶高度洋酒半数进了靳之行的肚子。
酒精缠绕神经,靳之行趁着酒意鼓起勇气。
“哥,后天记得回家吃饭。”
靳之行小心翼翼强调着,“我妈生日,你不来,爸会生气的。”
包厢里的气氛凝至冰点,众人面面相觑。
饶是好脾气的陈明翰也冷了脸,厉声驳斥道:“靳之行,后天是什么日子,你不清楚吗?!”
再看靳远聿,他依旧是那张清冷禁欲的脸,仿佛置身事外。
漠然,疏离,睥睨众生。
但陈明翰靠得近,却是清楚地窥见他漆黑眸底溢出一丝骇人的杀意。
亲近的好友都知道,每年靳之行妈妈的生日,就是靳远聿妈妈的忌日。
靳家早些年的秘辛上流圈人尽皆知,靳辰东的第一任太太出身书香世家,当时政商分界,靠着这门姻亲在京市站稳脚跟。
但好景不长,靳辰东回港岛邂逅了真爱盛小姐,那会儿靳远聿的外祖家已然没落,靳辰东算是逼迫着原配离了婚,娶了第二任太太盛乔玫。
权贵世家的联姻,那场世纪婚礼办得极其隆重浪漫,没人再记得原配是谁。
那年靳远聿才五岁,他母亲重度抑郁,一把火烧了亲手设计的婚纱,命丧火海。
……
包厢里空气像被冻住。
靳之行再吊儿郎当,骨子里还是惧怕这个哥哥的,他难得低下头颅。
“哥,你别生气嘛,我进公司也是被爸妈迫的,今晚来这儿纯粹是传个话,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对吧?”
“我没生气,要怪就怪你投错胎,非要当我弟。”
“……”
靳远聿懒淡咬着烟,缭绕的烟雾淹没他冷淡的眉眼,透着股宠辱不惊的味道,“帮我转告你妈,我后天没空,她若是想要生日礼物,我烧给她便是。”
“哥,你!”
靳之行眼尾浮起一抹淡淡的红,咬牙切齿,“你太过分了!”
“滚。”
靳远聿低低一个字。
火药味一触即发,光影变幻的包厢仿佛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
-
翌日,生物钟使然,温梨一早便醒了。
打开微信,弹出好几条信息。
相亲对象x先生:【早上好,温小姐。】
相亲对象x先生:【这是餐厅地址,中午见。(玫瑰)】
往下,是一个定位。
温梨点开看了看,发现对方还挺体贴,选的餐厅就在她上班附近,离这里不远,步行十分钟。
她回:【好,中午见】
到了餐厅,温梨才发现这是一家情侣主题西餐厅,从外看,灯光柔暗,恰到好处的暧昧。
来都来了,温梨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温小姐?”
那位x先生已经迎了过来,在确认是她以后,笑容有一瞬的定格。
似是见到了从未见过的美好风景,刹那间,惊艳了时光。
女人穿得休闲,浅蓝条纹的衬衫收进高腰牛仔裤里,腰身盈盈,那双腿的比例更是惊为天人。
“你好。”
她笑起来软绵绵的,是那种从骨子里发出来的软,像是春风拂柳,让人只觉骨头都酥了。
男人半天也挪不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才伸出手,“你好,顾明宇。”
温梨也伸出手,礼节性的轻轻握了下指尖就收回,“我叫温梨。”
一番寒暄,温梨发现顾明宇比她想象中还要博学多闻,刚刚完成博士学位,目前是京大化学系的导师。
而且真人比照片更帅,气质儒雅。
温梨也是京大毕业的,两人有不少共同话题,气氛也算融洽。
聊着聊着,光线渐暗,窗外不知不觉下起小雨。
温梨下意识望出去,玻璃墙上薄雾幽邃。
说是赏雨,不如说是躲开对面男人过于炙热的线视。
她能感受得到,顾明宇对她是有感觉的。
遗憾的是,她没有。
虽然他气质也属斯文禁欲,笑起来也是温柔挂,但温梨看着他时,内心却无波无澜。
难怪人们都说,年少时不要见到太惊艳的人。
入眼入心,念念不忘,却再也寻不到那样的人。
她不知道的是,餐厅对面的街边,一辆碳黑色的劳斯莱斯库里南停在雨中,惹眼至极。
她进入餐厅多久,那辆车就在那停了多久。
同样惹眼的还有车旁的一排保镖,一个个西装革履,手撑黑伞,眼神如杀。
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