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而且自己因为这人伦惨剧,已经不想活了,又何苦杀他!想到这儿,绿萼缓缓起身,任风儿吹乱她的秀发,吹干她的泪痕,心想:“罢了,妈妈被爹爹杀了,他杀了爹爹,替我报了妈妈之仇,我杀了他,也报了爹爹的仇,我再还他一命,互不相欠!”想着双眼一闭,向崖底纵身跃下。就觉耳边风生,雾气迷眼,蓦地里,手腕忽被人一把扣住,将她落势刹住,吊在半空。绿萼大吃一惊,掉头望去,只见风逸左手攥着自己,右手五指却抓在一块凸石上,便似生浇铁铸一般,脸上挂着十足诧异。绿萼瞧得他没死,心中稍安,可立刻明白,他哪里是被自己推下的,而是故意为之,是在戏弄自己,大为气恼,正想开口,不料一阵山风涌起。“断肠崖”前后风景清幽,只因地势实在太险,山石滑溜,山高风劲,极易掉入深渊,谷中居民相戒裹足,便身负武功的众绿衣弟子也轻易不敢来此,这一吹风,让她顿如秋千般荡了起来,“哇”地一声,又哭出声来。风逸哈哈一笑,力贯手臂,喝声“起”,绿萼耳边风响,已如腾云驾雾般翻上崖顶,犹未落地,头顶风声陡疾,风逸后发先至,也翻身纵回崖边。绿萼又羞又气,双拳齐砸,边打边骂:“你又作假骗人,你怎么这么坏!”风逸任她捶打,哈哈笑道:“岂止我会作假?你怎知这天地日月,芸芸众生,就不是镜水月呢?真也假,假也可以做真,就看你心里怎么想!”公孙绿萼所修功夫属于禅门,这话顿时让她手上一松,望着风逸,忍不住道:“那你干吗救我上来?我自己寻死,又甘你何事?”风逸叹了口气,说道:“我坠崖是假,可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想让你杀我一次,报了你父亲之仇却是真!本想你大仇得报,便会离开,我再上来,可你竟然也跳了下来,性命可贵,我又怎能坐视不理?”绿萼身子一颤,抬头望去,见他目光温柔,一股热流顿从心底涌起,目光渐渐柔和起来,走到一边,徐徐坐下,轻叹道:“你走吧,别在这里甜言蜜语,我不爱听。”风逸见她细语缠绵,妙目澄波,越发清灵莹润,不觉心想:“这女孩儿性子很痴,我对公孙止阴谋算计,对她却是作孽!”幽幽一叹道:“也罢。但你千万不可再有轻生之念,似你这种女孩,父母自该视同拱璧,然而你却遭遇不幸。但人生一世,不可自暴自弃。你大好年华,若不摘为簪,快活一生,不光辜负了大自然的馈赠,更伤了你母亲的心。绿萼眼见风逸神情恳诚的无以复加,也没当回事,不过最后一句,倒也提醒了她。绿萼想到这儿,长长叹了口气,轻轻闭上眼睛,涩声道:“我母亲和柔儿之事,谷中人所知者恐也不多,你从何处知晓。”风逸微微一笑:“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孤身一人来夺绝情谷,自然不能只凭借武力,自要了解一切,将你们奉若天神的谷主打落尘埃只是其中一环,你若想知道一切,就留着心思,慢慢查吧!”公孙绿萼容貌既美,风逸更知她品德甚佳,心中难免有所心动,可他深知杀其父,占其女之事,纵然自己能够做到,却也无异于让这女孩活在痛苦煎熬之中。所以对于公孙绿萼,就想她“这朵绝情谷开出的有情”不要因为杨过与公孙止枯萎凋谢而已,没有过多想法。如今公孙止已死,杨过虽说撩了几句,公孙绿萼看见杨过与小龙女那样的感情,相必不会再对他情根深种,这个谎言未尝不是一个让她活下去的理由。至于将裘千尺这个一腔怨毒的婆娘救出,那是蠢货才会做的事!她出来,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哪怕是公孙绿萼!这是风逸早就想好的,说完不等绿萼回应,转身就走。可只跨出一步,绿萼却是扑上前来,一把抱住了他,急道:“你直接告诉我,否则我不让你走!”风逸乃是血气方刚的男儿,被少女拦腰抱住,这柔软馨香的感觉,直让他身子仿佛火烧,急道:“哪有姑娘抱男人的,你真不怕我吃了你?”公孙绿萼顿时就觉一张脸**辣的,急忙松开,她也知道自己失态,忽道:“我渴了。”风逸乐道:“我没水,有酒,你喝不喝?”绝情谷数百年来,不许动用酒浆,绿萼也只在书本子上曾见到‘美酒’两字,从来没见过。但今日的她,却什么也不管了,说道:“拿来!”风逸解下腰间葫芦,递给了她,绿萼先是闻了一下,再喝了一口,顿觉辛辣透心,浊志为之一清,连忙用手在嘴边扇风。风逸见她这副女儿态,颇为开心,笑道:“你如今心如死灰之木,我身如不系之舟,也算同病相连,我们大可以一醉解千愁哪!”绿萼哼道:“谁和你同病相连了?那借酒消愁愁更愁,又怎么说?”风逸不禁一呆,绿萼悄然一笑,坐了下来,什么也不说,喝起了闷酒。她不说话,风逸也不好说。突然,绿萼大声道:“我就是想不通,我爹爹为什么要杀我娘!他们可是夫妻!既是夫妻,难道不该相敬如宾,恩爱有加吗?若是不爱,又为何要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