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生平快意恩仇,却被人连番摆布,连头脸都是不知,心中本就气闷,听到风逸这话,目中精光进出,凝在风逸身上。他这段时间因为自己究竟是契丹人还是汉人,他自己也不确定,致使心情郁郁,颇有点神不守舍,然而乔峰在武林中何等威名,焉能去做杀手?阿朱也是怒道:“乔大哥与你意气相投,你知道他冤枉,不为他辩护也还罢了,怎能让他去做杀手?你不是大侠也就罢了,如此罔顾道义,岂是英雄好汉之所为?况且伱的武功不在乔大哥之下,你杀不了的人,他又怎能杀的了?”风逸斜眼一睨,冷笑道:“阿朱姑娘,你搞错了,我从不认为我是大侠,那又怎么算是英雄好汉呢?难道在你们的理解中,像那种四大恶人不掩饰自己罪恶的人,也算是英雄好汉?“英雄好汉”四个字若是不看德行,不觉得太过廉价了吗?况且做你乔大哥这种给人家摆布的身败名裂,而无还手之力的英雄好汉吗?”乔峰与阿朱当即无语。风逸深知乔峰要不是英雄好汉,他的悲剧或许就不会发生,试问,马夫人、全冠清之流敢诬陷他吗?还不是君子可欺之以方!若是换了自己,他妈的,就是老子干的!既然杀了一个,我就能杀两个!紧着诬陷吧!阿朱与乔峰也领悟到了风逸的意思,所以这才不知说什么才好。风逸接着道:“其二,咱们都是江湖儿女。江湖是什么,这是一个没有法律,只有规矩、道义以及恩怨的地方,就是人而为人的基本道德,也很少有人遵守。所以每个人所理解的江湖,那也是不同的。我风逸信奉的便是有来有往,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吗!若说什么意气相投,倾盖如故,就想要不劳而获,这就好比沙上筑塔,楼阁悬空,一旦哪天发生利益冲突,对谁都是一种折磨!若说什么割袍断义,喝酒断交,不过是最可笑的一种激进做法罢了。这么容易了断的情义,要来何用?还不如一开始大家就清清楚楚,互不相欠,日后反目,也来的爽利!其三,我杀不了的人,不代表乔峰杀不了,就如他杀不了你阿朱,难道我风逸就杀不了吗?这又岂能只以武力而论?”这一番话让乔峰心生感慨:他与人结交,全凭意气相投,可最终结果呢?知道自己是契丹人身份,自己还想念旧情,人家却无不欲杀己而后快!其实学武何尝不是如此,就是在最初时候得将根基夯实,否则遇上大敌,最终不免要吃大亏。”刹那间,乔峰心中念头纷涌,一幕一幕,又尽是父母恩师与自己相处之情形,心想:“虽然人人都说我是契丹人,但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出于一个大奸大恶之人的诬陷。所以我父母、恩师这等知道我身世真相的人才相继惨死,我乔峰堂堂大丈夫,给人摆布得身败名裂,万劫不复,如今又身陷叛师弑亲之漩涡,倘若还顾念自己名声,致使自己沉冤难雪还则罢了,父母、恩师之仇难报,我乔峰还有何面目立足于天地之间。”乔峰蓦一咬牙,缓缓道:“阁下要杀谁!”风逸一字一字道:“完颜阿骨打!”乔峰心中狐疑:“完颜阿骨打?”皱眉道:“没听过这人啊!”风逸道:“不瞒乔兄,此人乃是长白山女真部落的首领,我曾在关外长白山修炼二十余载,我有一大哥,曾传我武功,他与一女子相恋,结果完颜阿骨打手下之人为了得到我大哥手中的武功秘籍,不惜利用女儿,讲我大哥脚筋跳了,更是为了害他,不惜害死女儿,将剧毒涂在自己女儿尸体上,致使我大哥不治身亡!我替他报了仇,可我发现他们部落之人强健彪悍,奸淫掳掠,无恶不作,首领完颜阿骨打更是雄心勃勃,我本欲除之,奈何他们惹了契丹,被打的躲进了白山黑水,行踪难觅,我也只得放弃。但我想着乔兄有朝一日,或许会去关外生活,若是遇上,就替我除了他!”“你胡说!”阿朱大声道:“乔大哥为什么要去关外生活?”风逸两眼一翻,冷冷说道:“那好,乔兄要是对江湖生出厌倦,不想在中原,姑娘就不要随他去关外牧马放羊了吧!”阿朱一时气结。乔峰道:“我乔峰若真是契丹人,被人揭穿本来面目,那是应该的。可我父母恩师之仇,却是不可不报!若不将他砍成肉酱,乔峰又怎会甘愿去关外牧马放羊!”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高亢。他如今神态虽已不如往时之郁郁,但对这大恶人的仇恨之心,决不因此而减了半分。阿朱心下隐隐感到害怕。她知道乔峰“此仇不可不报”六字之中,势必包含着无数的恶斗、鲜血和性命,眼中含泪,道:“大哥,这大恶人如此阴毒地害你,我只盼能先砍他几刀,帮你出一口恶气。咱们捉到他之后,也要设一个英雄大宴,招请普天下英雄豪杰,当众说明你的冤屈,回复你的清白名声。”乔峰总觉这“大恶人”每一步都占了先着,此人武功当不在自己之下,智谋更为远胜。自己眼前始终迷雾一团,可自己的一切所作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