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语气大变,双手握拳,在阿紫头顶上猛擂,骂道:“你这没良心的小贼,你……你一定和她做下了不可告人之事,我一直给你瞒在鼓里。小贼,你还要骗我么?你……你怎对得住我?”阿紫正在念诵口诀,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打,登时面红耳热,气愤异常,将她放落,就要回嘴,却见童姥脸色涨紫,双眼泪水滚滚而下,叫道:“你和李秋水这贱人私通了,是不是?你还想抵赖?还不肯认?否则的话,她怎能将‘小无相功’传你?小贼,你……你瞒得我好苦。”阿紫本来大为气愤,但耳听眼见,当即明白,知道当日无崖子注入的真气,不但有北冥真气,还蕴含小无相功,此时被童姥察觉。故而也不在意被打了,只是说道:“唉,我挨打的都没哭,你打人的哭什么呀……”童姥满脸是泪,愤怒道:“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的……”她自怜自伤,又流下泪来。风逸喟然一叹:“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天若有情天亦老,世间原只无情好。也不知多少高明之士,都只错在一个‘情’字上。”童姥忽然像从梦中憬醒一般,看了风逸一眼道:“是我失态了。”阿紫猜的不错,她在背诵歌诀之时,在许多难关上都迅速通过,倒背时尤其流畅,童姥猛地里想起,那定是修习了“小无相功”之故。她与无崖子、李秋水三人虽一师相传,但三人所学颇不相同,那“小无相功”师父只传李秋水一人,是她的防身神功,威力极强,当年童姥数次加害,李秋水皆靠“小无相功”保住性命。童姥虽不会此功,但对这门功夫的情状十分熟悉,这时发觉阿紫身上不但蕴有此功,且功力深厚,惊怒之下,直将阿紫当做了无崖子,既恼怒,又复自伤。其实此事数十年前,童姥早已猜到,只是有了阿紫,更有实证而已。因为无崖子怎么从她身上学去“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她心知肚明。这天晚上,童姥不住口地痛骂无崖子和李秋水。只是骂得虽然恶毒,但伤痛之情其实更胜于愤恨。阿紫听的痴了,她突然有些可怜这个喜怒无常的老太婆了。因为这段日子以来,她在风逸这里明白了很多道理,其中便有换位思考。为什么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要造反,就是为了求生。如今童姥好像一个怨妇一样,她也理解,因为倘若风逸背着她,与别的女人在一起,抛弃自己,她也一定会如这般一样,报复那个女子的。风逸对于童姥,也是觉得她可怜,所以编造无崖子也爱着她的谎言,也没像虚竹一样,将那副画给她看,惹得她伤心,此时便想劝慰于她,于是悠悠道:“童姥,这逍遥派的‘逍遥’二字是何含义?”童姥没好气道:“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是为逍遥。”风逸点了点头:“那这又是什么意思?”童姥哼了一声,却不说话。风逸笑道:“这其实就是在说要顺应自然,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若是能在深山潜修,无情无恨,对着清泉翠竹、鼓琴引鹤,那才是真正的逍遥自在,不知对不对?”童姥哼道:“是又如何?”风逸摇了摇头:“令师收了你们三个传人,虽然资质不差,修习种种上乘武学数十年,可惜身怀痴气、怒气、怨气,也就落了下乘,李秋水功力比我多了数十年,却也抵不过一个我。”童姥恍然道:“难怪你不传授阿紫武功。”风逸点头道:“你只是猜中了一半。这逍遥派尽管听起来是逍遥自在,然而却有不近人情的门规,不许外人听到逍遥派三个字,听到了就必须杀掉,这算逍遥吗?”童姥道:“这是师父定的,谁敢置喙?”风逸喟然一叹道:“我听说灵鹫宫的武功图录与一切都存在数百年了,我曾猜测贵派鸠占鹊巢,令师生怕遇上正统传人,羞于外人所知,固有此举。可后来一想,这又何尝不是尊师,不希望你们入世的一种手段?”童姥听的为之一呆,望着风逸说道:“可是,可是…”风逸接口道:“你们逍遥派弟子,必须要求传人乃是英俊美貌的人间妙人,也可以说是流云散仙式的奇人,既然想要逍遥于天地之间,若是与外界有了瓜葛,呵呵,这尘世俗气熏天、污浊遍地,就像一个大染缸,仙子岂能不蒙尘?你们走了岔路!”童姥听的呆呆发愣,风逸的话在她心中不停盘旋。风逸又道:“再说逍遥派的北冥神功也好,天山折梅手也罢,都取意庄老之学,要的就是无穷无尽。而古往今来,修炼高深武学,必须心与意合,心与气合,方能妙用无穷。故而有的武功越是心怀怨气、怒气、情念,精进越快,而有的武功则反之,以如此心态修炼,功力越深,危害越大。这就是武学本身的法意与心性是否印合的道理。你们三位天分虽高,可与逍遥派武学本身法意并不合拍,所以武学修为固然是出类拔萃,乃是本门名家,却成不了大家,李秋水也好,你也罢,都不能登峰造极!”童姥举目凝望长空,悠悠叹道:“或许你说的有道理。可姥姥这把年纪了,我偏要想念那没良心的无崖子,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