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叫了个姑叔叔,也不知道怎么论(读赁)的。
李学武却没有惯着他的含糊,认真地看了他强调道:“叫叔叔也好,叫姑父也罢,我又不是吃小孩的土匪。你可是小小子,再如大姑娘这般矫揉造作,我可要教训你了。”
“你姑父的话听见了吗?”
谭雅丽推了孙子一把,带着他往沙发这边坐了,嘴里则纠正了他的称呼。
既然李学武承认他这个大侄子,老两口心里只有熨帖的份,哪里会恼他的多事。
左右李学武一年也来不了几回,工作是那么忙,就算是当面叫了,又哪里会惹了闲话麻烦。
娄庭抬起头看了爷爷一眼,方确定这疤瘌脸就是港城姑姑的男人。
十几岁的他这会儿想起一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虽然当年他只有十岁,什么都不懂,可还是记得父亲多次骂过姑姑的。
而影影绰绰的,母亲的离家出走,以及自己家破人亡也跟姑姑有关系。
就是从港城来内地,也是姑姑从大街上把他从人贩子手里买了回来,随意丢给祖父祖母。
要说他对姑姑的印象,现下里没有怨恨,因为他还不懂,但却是有浓浓的恐惧感。
对于当初见面便要吓唬他,这会儿奶奶又让他叫姑父的男人,娄庭心里也是更畏惧。
他说他自己不是土匪,不吃小孩,那他脸上的疤痕是哪来的?
这么高,这么壮,这么凶,不是土匪还能是善人?
骗小孩吗?
那也忒欺负人了。
娄庭囔囔的表情并没有得到李学武更多的注意,娄钰回来,两人又聊了会家常。
本来谭雅丽是要留姑爷吃午饭的,可李学武硬要走,说是还得走几家关系。
老两口守着孙子过日子,已经很久没有走动关系了,也不知道京城的关系都怎么样了。
就是搬来了这边,左右邻居都不认识,更何况是这大院里的人,他们也不知李学武说的是真是假。
不过真假并不重要,李学武来看他们已经是尽心尽力了,两人都知道他忙呢。
越是休班,越是繁忙。
“大家子弟,不能这般小气。”
待送走了李学武,娄钰回身带着孙子来到沙发这边,仔细地教育了起来。
娄庭刚觉得舒坦,很是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爷爷又严肃了表情,便为难地站起来听了。
“就算你畏惧和记恨他吓唬你,可你也得想想,他可曾动你一根手指头。”
娄钰自然是望孙成龙的,娄家可是京城大户,他不愿意三代而熄,养出个小家子气来。
“我跟你说过了,他不是坏人,对咱们家是真的用心和照顾,往后你也多客气客气。”
“爷爷——”娄庭抿着嘴角,目光里有些倔强地问道:“他为什么在京城?”
这话问的,倒不如直接问他姑姑为何在港城,说起来还不是家族的隐秘,他的糊涂嘛。
谭雅丽不愿意爱人再回忆过去那些糟心事,便走过来劝了孙子:“让你叫他姑父,是让你知道他为何照顾咱们,去了外头就叫叔叔吧。”
娄庭有些不解地看了三奶奶一眼,这不是他的亲奶奶,却比他亲奶奶更爱护他。
“只管照我说的做,准没错。”谭雅丽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你要记得,你是娄家的未来,是顶门立户的男子汉,万万不能让人笑话。”
“那他……姑父笑话我了?是了——”娄庭想到这里不由得低下了头,呢喃道:“刚刚他说我不是小小子,是小丫头。”
“他是嫌你太拘谨了,厌你畏惧他。”
谭雅丽的劝说自然比娄钰更柔和,也更容易被娄庭接受。
“你能来城里上学,能有现在这般衣食无忧的生活,说起来真要感谢你姑父呢。”
她这么唠叨着,目光却是看向了坐在斜对面的爱人,就是不知道老头子有没有后悔。
当初姑爷计划的可不是现在这样,他是要留在羊城同闺女对接,做“前线总指挥”呢。
现下里……现下里还有什么好说的,成王败寇,愿赌服输,守好本分过日子吧。
真要再敢有其他的心思,姑爷看起来也不是善与的,怕是要恼火,做出什么绝情的事来。
至于说有多绝情……
——
从娄家出来,李学武没急着给聂小光打电话叫车,而是溜达着往前走。
今天这大院里属实忙,厂里上班的工人很怕耽误了工作,都等着周末搬家呢,只有娄钰这样的“闲人”才能提前搬进楼房,避开这喧闹。
有卡车和三轮车进进出出也就算了,这会儿竟然还有马车在楼门前晃过。
李学武还真留心打量了一眼,那还是辆四轮马车,中不中,洋不洋的。
你还真别较真,这四轮马车中国古代就有了,只是没有欧洲那般应用的多。
不过看眼前驶过的马车,倒是有股子洋味,车框架上竟是还有铁艺缠枝装饰。
这种把金链子戴外面的工艺绝对是洋的,国人讲究中庸得体,哪里会有骚包给马车绣。
李学武之所以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