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疯,它懂自己惹不起眼前的两脚畜生。
“族长,我可能要走了。”
躺在大树的树根上,王玉楼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天地之大,又有何处能使人心安呢?
王家山的傻驴原或许可以,那些傻驴永远有种蓬勃的生命力,它们什么都不懂,所以活的很快乐。
可王玉楼见过了外面的世界,知道王家山的安逸是虚幻的,所以他不敢久留恋栈。
‘走?不多呆个一天两天么?
也是,你现在不比以前,事情多。’
王显茂没太听懂王玉楼的话,他还以为王玉楼只是过来逛一圈就离开。
“莽象仙尊已经得道,族长,我们王氏赌赢了。”
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
‘是啊,不容易,所以你也忙了,哈哈,忙点好。’
王玉楼不说话了。
明媚的阳光打在了青年的下半身上,那似乎映照着他来时的路,阳光明媚的路。
少时天骄,家族庇护,老祖支持,一路青云。
可他好像走的太快了,一不小心,走进了那冰冷的风暴旋涡中。
“我拜莽象为师了。”王玉楼低声道。
大树也不知道说什么。
莽象,莽象,莽象害死了很多王氏子,很多很多。
这是位杀追随自己千年的弟子都毫不犹豫的存在,极端冷酷,又极端强大。
但莽象又是王氏的主人,王氏没少受莽象的恩惠和庇护。
‘好事,大好事,还记得我送你去滴水洞时的忠告么。
想成就大事业,需要放弃感情上的束缚。
离开家族,到宗门修行后,要更多的考虑自己。
自私些也不是错,景怡那样反而是对的,玉楼。’
睁开眼睛,王玉楼抚摸着大树的躯干,久久无言。
我当然记得,老祖。
您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可我去滴水洞时,您送了我那么多东西,为我铺好了通天的大道。
但我即便将要就任仙盟副盟主,也无法真正的帮您摆脱困境。
“我记得,老祖。
我只是有些感慨,这个世界,似乎太冷酷了。”
大树感受到了青年的无力,它笑着答道。
‘不冷酷,至少你还知道来看看我,我就觉得挺温暖的。
你好好修行就是,不要想那么多,对了,心一定要再硬一点。’
王玉楼的心不够硬,这个论断让不知内情的外人听到,恐怕会以为下论断的人是沙比。
送了那么多红灯照弟子去死的王玉楼,怎么可能心软?
但对王玉楼下这个论断的人,有王显周,有王显茂,有王景怡,有莽象。
或许前面的人可能不够聪明,不够高,不够强。
但你总不能说莽象是沙比吧?
这些真正看着王玉楼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人,都知道他有个足以致命的弱点。
心软。
那些强硬只是表象,在强硬的手段下,真正的王玉楼依然没能完全适应这个世界的残酷。
或许就像莽象说的那样,他太年轻,以至于忘不掉前世和少时被灌输的理念。
“师尊得群仙台同意,就任仙盟盟主,主导仙盟变法。
我在两宗前线做的不错,师尊决定把我推上副盟主之位。”王玉楼轻声道。
“副盟主之位?什么副盟主之位?”
明明王玉楼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懂,但组合到一起后,王显茂反而无法理解了。
总不能是仙盟副盟主吧?
“仙盟副盟主,筑基期的仙盟副盟主,一周后我就要出发群青原。
老祖,此去几万里,玉楼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玉楼”
王玉楼说不出话了,他抬头,让泪水停留在了眼眶之内。
人力有时穷,老祖,我知道人力有时穷,可人力有时穷的时候,似乎太多了。
明明我已经走了这么远,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力有时穷的时候呢?
大树想要抚摸树下的青年,但终究是没有伸出枝丫。
‘不要恨莽象,这是无数人想要也要不来的机会。
仙盟变法,莽象让你去帮忙,其中有危险,但也是机会。
不经历万难,又有谁能够成道呢,神光仙尊倒是成道的简单,可金丹后反而补起了原来缺的步骤。
就说那李海阔,他以前,也是从人海中杀上去的。
玉楼,不要恨祖师,你的成道之机已经来了。’
羡慕,但更多的是担忧,可王显茂知道王玉楼的聪慧。
所以,他不说担忧,只鼓励,只提醒王玉楼摆正自己的位置。
见王玉楼不说话,王显茂继续道。
‘家族培养了你,但你这些年,已经不欠家族什么了。
玉楼,不要被家族束缚住。
情理兼得,对于筑基修士可能是好事,对于小家族的传承可能也是好的。
但对于想要成为紫府的具体的修士而言,不择手段才是最稳的路。
想做什么就去做,哪怕玉安也不该成为你的束缚。
往前走,走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