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无非看她不得圣宠,位份又低,不放在心上罢了!到了去坤宁宫问安的时辰,万不能耽搁了,王采女艰难地踩着积雪,去了坤宁宫。
同王采女一般狼狈的嫔妃并不少,毕竞六宫颇大,宫人们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明裳瞧见王采女等人的狼狈,扬了下眉梢,才了然是怎么回事。她掩了推唇角,对此没放在心上,六宫嫔妃争宠全凭本事,她又非圣人,能做到今日的位子已是不易,何故同情旁人。
皇后进了内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在坐的嫔妃,经此一番,谁得宠谁不得宠,尽是摆到了明面。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倒是辛苦你们一早过来。”王采女附和道:“给皇后娘娘请安,嫔妾等不觉辛苦。”旁人对王采女的行径嗤之以鼻,王采女过来这一路,沾染雪水的绣鞋裙摆湿透,可见宫人对王采女也没几分恭敬。
半个时辰后,殿里散了问安,杨贵嫔扶着宫人的手腕站起身子,不紧不慢瞟了眼明裳,忽而屈膝对皇后道:“还有三月嫔妾临盆,日子越近嫔妾身子愈发不适,今日过去,怕是不能给娘娘问安了,皇后娘娘莫要怪罪嫔妾。”皇后仿若没听出杨贵嫔话中僭越,笑意不变,“自是要以皇嗣为紧要。“她话头一转,看向下首空了许久的位子,“张贵人身子许久不好,可是有何大碍?”明裳起身应声,“回皇后娘娘,张姐姐近日孕反不止,吃什么便吐什么,前不久嫔妾去听月坞看过张姐姐,好好的人瘦了许多,怕冲撞了娘娘,才一连告假数日。”
“还是张贵人是守规矩。"姜贵人不轻不重说了一句,这话是说给杨贵嫔听,毕竞这后宫里,有谁的性子能孤傲过杨贵嫔,便是皇后,也敢得罪。待下面的人说完话,皇后才拧眉担忧道:“太医可看过了,张贵人身子如何?”
明裳轻声回道:“张姐姐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孕反严重,吃了药昨日已有了些精神。”
皇后眉心微松,“如此就好。”
说话的功夫,殿外忽然匆匆进来一个小太监,他跑得急促,抖了抖肩上的雪水,跪地禀道:“奴才请皇后娘娘,各位主子安。”杨贵嫔瞧见这人,眼眸一动,嘴角轻轻勾了勾,不动声色地坐了回去。皇后发问道:“什么事这般惊慌?”
小太监神色匆匆,道明事情原尾,“奴才方才当值太极宫,发现有宫人偷盗主子的财物,企图出宫发卖!幸而奴才察觉那宫女有异,将人扣下,等娘娘发落。”
偷盗主子财物的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消看那主子怎么想。皇后主持六宫,这种事以前也是见过,只是今日是在问安的时辰,她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众人,“将那宫人带进来,本宫要亲自问话。”殿内的嫔妃本也没这个时辰要走,宫道的积雪这会子还没清扫干净,此时回去,免不得又要湿一回鞋袜。这事儿明眼人都看出了蹊跷,也有意留下看个究旯。
片刻后,小太监押着秋蝉进了内殿。
张贵人怀了皇嗣风头正盛,谁会不认识她身边的大宫女。一见到是秋蝉,在场的人都惊了一惊,面面相觑。
谁也没料想到,张贵人身边的大宫女,竟会偷盗主子的财物?主子贴身伺候的宫人都颇为得脸,逢位份高了,譬如丽妃近前伺候的人,下首的嫔妃见了都要敬上一敬,这样的奴才月例纵使不多,外加主子赏赐,日子过得甚是体面,何须去偷盗主子的财物?一众嫔妃皱起眉头,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觉得不可思议。
秋蝉跪在殿内,唇白发抖,尚是冬日,她脖颈却是汗涔涔,因太过情急,跪身时呼吸急促,紧垂低着头,不敢去看上位一眼。“你是伺候张贵人的宫人?"皇后平静地发问道。秋蝉咽了咽唾,战战兢兢地回话,“奴婢秋蝉,伺候在听月坞。”她右手一侧摊着细软包裹,小太监上前,将赃物打开,呈给皇后去看。嫔妃们瞄着包袱里的珠钗首饰,个个都是上好的成色,倒吸一口凉气。有人凉飕飕道:“张贵人瞧着不声不响,倒是有些家底的,一个奴才都能偷盗这么多首饰。”
秋蝉心头一跳,立即为自己辩解道:“皇后娘娘,奴婢冤枉,奴婢没有偷盗!”
物证具在,此时她说没有偷盗又有谁会相信。皇后皱眉道:“既是没有偷盗,为何要拿宫中之物鬼祟离宫?”“奴婢……奴婢………秋蝉眼神闪躲,额头扑通触到地上,“这些都是主子交代奴婢做的,奴婢……奴婢家中兄长病危,急用银钱,主子可怜奴婢,才给了奴婢这些首饰拿出宫去变卖!”
“本宫怎么记得,你家中根本没有兄长?"秋蝉身子陡然僵住,姜嫔本是随意一猜,不想竟真是如此,她眸子转了转,冷笑出声,“大胆奴才,不知偷盗宫中财物,还敢欺瞒娘娘!”
秋蝉神色顿慌,连连叩头请罪,“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而这奴才,素日伶俐沉稳,今日却给主子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明裳把玩着手中的海棠丝绢,闻此,才浅浅抬起眸,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眼殿门坐着的嫔妃,又落回秋蝉身上。
张姐姐,这是要唱的哪一出?
明裳自是不信,张贵人会放任身边的宫人出这般大的差错,平白给旁人拿了把柄,她便静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