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答应是这几日被拒的回数多了,失了理智,回去好好想想,就能明白过来,倘若她真的追究下去,终要惹皇上不喜。
六宫奴才到御前能否见到皇上,全看自家主子是否得脸,辛小五提着食盒送进了内殿。
果不其然,这夜又是宓才人侍寝。
得知皇上夜里又召幸了宓才人,徐答应记起白日的事,越想越气,一个狗仗人势的奴才,也配给她脸色看,什么东西!徐答应抚着胸口,怒气不减,指着传话的宫人道:“说我身子不适,即刻去顺湘苑,请皇上过来!”
那宫人愣了下,被主子扔过来的核桃压到脑袋,疼得嘶了口气,没敢埋怨,起身就就奔出了秋水榭。
素冬抿唇,并不赞同主子的做法,宓才人圣眷正浓,正是得皇上宠的时候,主子又刚解了禁。白日全公公的态度就可见,皇上显然宠爱宓才人胜于主子。她觑着主子阴沉的脸色,知这是主子盛怒下乱了方寸,正想该如何去提醒。她思量间,殿外又跑进小太监神色紧张地通禀,“奴才请主子安,方才小三子得主子令前去永和宫,不想迎面遇见贵嫔娘娘,贵嫔娘娘声称受小三子冲撞,腹中皇嗣不稳,罚小三子在宫门前跪着呢!”徐答应恼得倏然拍案,“凭她杨贵嫔再如何清高,还不是宫外母家遭贬,宫内争宠争不过宓才人,居一宫主位,倒将威风耍到了我头上!”换作往日,徐答应忌惮杨贵嫔的出身,万不会轻易与杨贵嫔对上,今日实在是被顺湘苑那个狗奴才气昏了头,又被杨贵嫔如此欺负,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同时徐答应也是在想,或许今日事情闹大,能惊得动那位过来,叫她宓才人还如何安心侍寝。
今儿这事儿落到小三子头上,简直是无妄之灾,他脑门被主子砸出的核桃印子还没退下去,又被杨贵嫔罚跪在承明宫宫门前,宫道夹杂着刺骨的寒风,他衣裳又单薄,被冻得瑟瑟发抖。
要是这么跪一晚,到了明日,他半条命就没了,他祈求着主子能念在他还算忠心,办事还算得力的份儿上,赶回来为他求求情,少罚几个时辰。小三子哭丧着脸,裤管里灌进寒风,上下牙齿打颤,几近要冻得没了知觉。杨贵嫔今儿得知又是宓才人侍寝,也有些恼火,太医院日日有太医过来诊脉,皇上却从未来看过她一回,父亲又被贬离上京,她愈发确信,皇上是发现了算计张贵人那事是她所为,皇上将事情压了下去,不代表没生不虞,真的不与她计较。倘若换作以前,她何以把早已败落的张家放在眼里,可如今张贵人怀了皇嗣,比之如今已大为不同。
她心下正慌着,抬眼间乍然瞧见地上一道黑影,好生吓了她一惊,她便把憋着的心气,都发到了这小太监身上。
徐答应住在承明宫,也是个不老实的,起初过来巴结她,而今见她有些失宠的兆头,又去御前送羹汤,当她看不出什么心思!杨贵嫔正往主殿走,片刻功夫,徐答应从秋水榭出来,与她请安,杨贵嫔冷冷睨她,“请安就免了吧,明儿除夕,本宫还要回去好好歇息。”徐答应笑意仍在脸上,“嫔妾本不该打扰娘娘,只是不知嫔妾下面的宫人犯了什么错处,要受娘娘这么重的责罚。”下面的宫人,自然指的是还跪在承明宫门前的小太监。杨贵嫔眯着眼冷笑一声,“徐答应倒是耳聪目明。”徐答应不语,应下了杨贵嫔这句话。杨贵嫔本就没把徐答应放在眼里,她是这承明宫的主位,自是想惩治谁就惩治谁。她抚了抚隆起的肚子,“你宫里头的奴才冲撞了本宫,别说一个太监,就是你,本宫要你跪,你也跪得。”
徐答应眼底闪过一抹恼色,“贵嫔娘娘不过是承明宫主位,又非六宫主位,难不成这后宫还没有天理宫道,都由贵嫔娘娘一人说了算了!”这句话简直是火上浇油,素冬已极为隐晦地扯了下主子的衣袖,提醒主子,杨贵嫔毕竞怀着皇嗣,倘若当真动了胎气,主子必是第一个受皇上震怒。徐答应丝毫不顾忌素冬的提点,今儿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承明宫日日有太医过来,皇上却从未来看过杨贵嫔一回,可见杨贵嫔已经渐渐失宠,即便生下皇嗣,还不知道能不能养的住,她有什么好怕的!杨贵嫔本就没将徐答应放在眼里,想赏便赏,想罚便罚,也从不需得旁人准允,她冷下脸,“本宫是承明宫主位,这承明宫,本就是本宫说的算。”她不紧不慢道:“徐答应不敬上位,又冲撞本宫,便罚到承明宫在同那太监一同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准她回殿歇着。”杨贵嫔当真敢罚她!
即便事情如徐答应所想,真正到这一刻,她开始生出些慌乱,杨贵嫔因怀着皇嗣,跟着伺候的宫女太监有七八人,两个宫人上前要将徐答应押去宫门外,徐答应定定心神,急声,“皇上数日未到承明宫,贵嫔娘娘不怕皇上知晓今日这事,遭皇上不喜!”
杨贵嫔眼底神色倏然一冷,手心攥紧了帕子,“本宫再如何也怀着皇嗣,你如此替本宫着想,不如想想如何度过今夜!”如徐答应所期盼,承明宫闹的动静确实大,也惊动了顺湘苑。明儿个除夕,今夜皇上是处理完了政务才到顺湘苑,结果还未过多久,前朝又有急报要禀,全福海马不停蹄地呈到御前,未等歇口气,就听说了承明宫闹出的事。来传话的是秋水榭里的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求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