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启之。'或言′国家一统之业,其合而遂裂者,文英之罪也。”她顿了下,微微抬眸,“嫔妾却不以为然。”李怀修黑眸看着她的眼,“为何?”
殿内煌煌,男人姿态闲散,注视着下首的女子。徐美人不敢看那位的眼,攥紧了手心,依着当初祖父在书房时的教导,嘴唇翕动,“文英公曾言′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可见公卿傲骨,嫔妾以为,文英公逆史流,致使一朝陨灭,确非能臣。文英公有二错,一错在这流而行,二错在心怜苍生疾苦,而迫切求于变革,此行却不知世事有可为有可不为,并非成大业之时。祖父教导过嫔妾,太///祖建业之处,也是由一腔孤勇,是顺应实事天命,揭竿而起,才有后世之大魏,而今之太平,故而,嫔妾以为,文英公非能臣,而是孤臣。嫔妾敬服,然也叹惋。”言罢,徐美人停住声,又忙道:“嫔妾失言,不该妄议太///祖,皇上恕罪。”
李怀修淡笑一声,“你说的不错。”
他垂下眼睑,随手翻过一页,淡淡道:“留下伺候笔墨。”徐美人微怔,这才彻底舒了口气,她眉眼抹上悦色,温顺地应声。当夜,圣驾去了谨兰苑,徐美人侍寝。圣驾方从行宫回銮,徐美人就得了侍寝的机会,可见不是个简单的。
明裳得知这夜徐美人侍寝时,正缠着打好的金丝络子,听闻今儿是徐美人提着梨子汤水,亲自送去的御前,不止得皇上准允送了进去,夜中又得了皇上召幸。徐美人在行宫受的圣宠不输于明裳,虽有几回让皇上下了脸面,但徐美人还能复宠,想来也有不寻之处,不可小觑。
得了这信儿,月香最是不满,她瘪着嘴,觑着主子的脸色,没敢出声议论,却是狠扯了把手中的络子。
随主子入宫有一年,她早已看清,想要皇上专宠主子是异想天开,主子能得皇上三分偏爱,已是越过了后宫大半多的嫔妃。可她仍是不快,换是旁人也就罢了,偏生是徐美人,当初杨才人就与主子不对付,嫉妒主子得宠,几番刁难,而今她总觉得,这徐美人有继杨贵嫔的势头。主子眼下还不能有孕,倘若再让徐美人赶在主子前头有了身孕,那该如何是好!这番作想,月香越发替主子委屈。
明裳没觉出什么委屈,她虽得宠,可那位能召谁侍寝,哪是她能左右,她亦是从没想过,让那位专情于自己,也从不在乎。她既选择入宫,最要紧的是得圣心,诞下皇嗣,光耀母家,以免去父亲因寒门所受的倾轧。她至贵嫔位分后,母亲再来家书,言父亲在前朝已好走许多,家里府宅也从十里巷搬去了铜月街,四方亲友都待家中甚好,只盼她小心珍重。明裳得此书信,就知自己当初的选择无错,更何况,她即便不入宫,也难以嫁去柳家,还不如做下这般选择。
不过这徐美人确实有些本事,徐美人出身徐家,听闻徐美人的祖父是有名大儒,她在家中时,常听父亲提起徐老,徐美人受徐老教导,料想是能与那位说上几句话。
后宫嫔妃,姿容各异,争宠的手段也层出不穷。明裳自认为自己容色合那位的心意,那位宠她,大抵还有她自幼习舞,身段软于后宫嫔妃的缘故。当初徐答应在圣前唱曲儿,不也同样是得宠了一段日子。明裳担心也没用,当下最要紧的是调理好自己的身子,至于徐美人如何,后宫不缺替她操心的人。徐美人侍寝后,六宫嫔妃这才真正注意到这个新进宫的嫔妃。众人不禁暗暗猜测,皇上临幸徐美人,可是宓贵嫔已经失了圣宠,这后宫的宠妃,又换上了新人。
一时间后宫风向倾倒,徐美人风头正盛,下面的宫人自然极力捧着,内务府挑拣着好东西一股脑往谨兰苑送。
徐美人这般风光,不免有人想要攀扯巴结,苦于没有路子,不由问到徐答应身上,同为徐姓,与徐美人可有姻亲?徐答应僵着笑脸,摇头说无,那人则面露可怜之色。同为徐姓,有人有家世倚仗,而有人什么都没有。徐答应面上若无其事,心底却恨得牙痒痒。
今儿徐美人又遣宫人到御前送了两本集子孤本,不必想,今夜大抵又是徐美人侍寝了。
全福海已经有了准备,不想今儿不知吹的什么风,宓贵嫔竟也来了御前。他躬身上去迎,明裳有意描了妆容,眼尾涂抹了嫣红的脂粉,眉眼弯弯,好不艳丽。
她今儿本是没心思到御前,因忽然想起,皇上曾在行宫承诺过她,准允娘亲进宫。回宫也有小半月,仍不见御前的动静,她实在坐不住了,才刻意收拾了一番,到御前探探口风。
全福海恭敬地做礼,“奴才请宓贵嫔安。”明裳弯唇道:“全公公不必多礼,不知这时公公可方便替我到御前通禀一尸□。
宓贵嫔聪明,要见皇上一向都会挑时辰,这时候皇上正无事或习字或读史或作画,全福海哪有不方便的,更何况来的人还是宓贵嫔。他转身进殿通禀,不出所料,皇上直接准了人进来。殿内,李怀修正在习字,他偏爱碑文,笔走龙蛇,力透纸背,字字如风。那女子进来,他眼皮未掀,让人伺候研磨。明裳有求于人,故而听话,放下食盒,当真研起磨来。题字写完,李怀修察觉今儿这女子似乎过于温顺安静了些,他侧过身,这才掀眼,去看一旁乖乖研磨的女子。
自回宫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