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虽然大家先前都在特安局专员面前签了保密协议和保密起誓,但这种程度的指代和同为知情人之间的隐晦沟通还是被允许的。之所以告知同样知晓“恶鬼"存在的小伙伴,主要是为了提醒对方夜晚不安全,至于寒川音也是提前征得了高卷杏的同意后才只会对方一声。至于为什么不告诉坂本龙司那个二傻子呢……因为这样隐晦的提醒,对方怕是根本听不懂。
往日里总是很冷静的黑发男生难得惊讶地看了她几秒钟,直到听见摩尔加纳那满怀关切的猫叫声才回过神来:“你们没事吧?”那晚上其实死过一回的寒川音如今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没有说得太详细,只是打哈哈混过去,反正最后结果是大家平安回来就好了。黑猫摇头晃脑地说道:“人类社会的夜晚怎么会那么不安全?”两个高中生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种问题,到头来也只能无可奈何地一起叹了口气。
在大家处于这种略感焦虑却又不知该做什么事情能够缓解情绪的氛围中,时间终于来到了学校召开理事会的那一天。也是决定几位叛逆高中生是否会被校方开除的关键日子。周一的一大早,学校就召开了一场临时朝会。在这座巨大的室内礼堂里,学生们排队整齐地站在大厅里,而穿着土黄色定制西装的肥胖光头校长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相信大家前几天都听说了校园里发生的那起令人悲痛的事件……但万幸的是,那位同学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只是还需要用很长的一段时间来康复休养。”讲台下,寒川音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金发少女同学,发现后者也在惊疑不定地注视着自己。
(真的假的?)高卷杏用眼神问道。
【放学后去医院探访一下不就知道了吗。】【也对。】
事实上,如果这回铃井志帆的病情真的有所好转,那可不是异能者干的好事(无贬义)。毕竞对于我们这位异能庸医而言,她一旦出手治病,要么把人打成植物人,要么把人满血复活。
就这两个结果,我们庸医治病的结果就是那么的极端,追究极致。所以铃井志帆如果能够自我痊愈康复,寒川音也乐得不再出手。就在校长奉劝当代年轻人珍爱生命、拒绝走极端的话题之际,缺乏润滑油的大门承轴忽然发出刺耳的转动声,耷拉着脑袋、宛若罪人一般的鸭志田卓走入礼堂。
学生们顿时疑惑地开始窃窃私语,毕竞这位体格健壮的体育老师居然一口气请了好几天的病假,实属难得,但为什么今日突然又回来学校了?很快,大家都知道了答案。
“我……已经重生了。”
鸭志田老师一开口就让知晓内情的“心之怪盗团"成员们差点蚌埠住表情。“我是来坦白自己的罪行的!”
紧接着,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这位曾经的奥运金牌得主就以矫健过人的身手窜上讲台,一五一十地陈述了自己迄今为止犯下的所有不可饶恕的罪行,包括且不限于什么虐待体罚性骚扰,以及“企图跟高卷杏发生关系所以威胁她的朋友”之类的事情。
学生们顿时哗然,底下的讨论声愈发大起来,然而根本止不住鸭志田的陈述罪行欲望。
他大讲特讲,讲到最后,这人甚至直接一个土下座的姿势跪在讲台上,直接磕头在地,泪流满面地大喊着"我要以死谢罪!"之类的话语。胖胖的校长都看傻了,连忙跑过来试图搀扶他起来:“鸭志田老师,你清醒一点,有什么话咱们回头再谈,别当着学生们的面……”“不许你逃避!”
人群中的高卷杏忽然大喝一声,众多学生面露惊容,如摩西分海一样侧身让开一条她与演讲台之间的道路。
金发少女毫无惧色,面上涌现的只有最纯粹的勇气和怒火。“鸭志田,我不允许你用这种简单的死亡方式来逃避自己犯下的过错!想想铃井志帆,想想那些被你伤害过的人吧…你选择一死了之当然容易,但是尚且活着的人又是怎样的心情一一你想过吗?”台上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抓的鸭志田抬起头看向她,在那片模糊的视野里,他甚至不敢与那女孩如此纯粹炙热的眼神所直接接触。……你说得对,我会背负自己的罪孽活下去,尝试去赎罪一-直到法律对我做出应有的惩处。”
他说:“我马上就去自首!你们谁帮我打电话报警?!”台下的同学们都开始积极主动地掏出手机帮忙。毕竟谁都没有过这种神奇体验。
在鸭志田卓的身旁,校长脸上露出了仿佛看见来年学费被迫下降、学校名声暴跌的可悲惨状,他比鸭志田这个罪人还要痛苦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