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定言从午觉中醒来。
昨天的情形像放电影一样从她脑海中闪过。
她在床上咸鱼翻了个身,换了个面煎,整个人都不得劲地用拳头捶了一下床垫,嗷了一句:“我真该死真该死。”
正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找食材的男人听到动静,大步走到卧室门口,瞄了一眼床上蛄蛹的家伙,用手里的胡萝卜敲了敲门框。
他穿着小V领薄毛衣,露出一小片锁骨,眉眼冷冽,甚至透着一股戾气,臂弯却搭了一条极不搭界的围裙,还没来得及穿上。
陈定言从被窝里探出一个脑袋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裴勉知,一起长大的竹马。】
裴勉知举起手里的胡萝卜:“皮都皱了,多久没去买过菜了?”
陈定言狡辩:“不是,胡萝卜是卖菜的阿姨送的,我也不好意思扔掉阿姨的一片心意。”
裴勉知终于放下那个皱巴巴的胡萝卜,用命令式结束了这段对话:“不管怎么样,起床。”
陈定言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四点。
她磨磨蹭蹭地起床。
等她衣冠整齐地在餐桌前坐好等待眼前出现晚饭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四十分。
裴勉知把手撑在餐桌上,看着她冷笑一声:“你家里只有罐头、零食和方便面,你觉得能天降晚餐吗?”
陈定言有理有据地反驳道:“我以为你特地在晚饭时间来我家,是已经准备好所有东西了。”
裴勉知也不和她多争辩,抓起她:“去买菜。”
她用手攥住桌角,做出拔河的姿势:“我严正声明,我今天不出门。”
裴勉知想起刚才她那个动静了,开启审问模式:“昨天发生什么事了?在外面丢人了?”
陈定言说到这件事还是觉得头疼。
“昨天,我在一个很简单的案子上栽了个跟头。”她试图以冷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但失败了,脸上露出了相当扭曲的表情。
被当事人一家请去调查真相的大侦探陈定言,居然输给了这片区新来的警官。
最关键的是,她狠话说出去了,信誓旦旦的,结果却错了。
裴勉知说风凉话:“都叫你在出结果前别说大话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维持自己最后的体面:“但这是我第一次出错。”
她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她甚至觉得她那时根本是鬼上身了,不然怎么会智商下跌那么严重。
她的语气里多少带了点痛心疾首:“我现在回想起来,根本就是很简单的诡计,我怎么会被蒙蔽了心眼,我的脑子没了吗?”
裴勉知松开了抓着她衣服的手,面无表情地道:“既然在外面丢人了,那就待在家里,做什么都可以,不准再回去睡觉。”
她也松开了桌角,一副命很苦的样子:“……谢谢你体谅我。”
那个新来的警官,叫什么孟行霄的。
她一看他就不顺眼。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讨厌他,莫名其妙地就想和他作对,莫名其妙地就想拆他的台。
这种厌恶已经是非理性的冲动了。
裴勉知出门后,陈定言扑到床上,喃喃地道:“我不理解。”
她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哪里坏掉了,不然怎么会见到那个警官就断档、掉链子。
痛定思痛。
两分钟后,陈定言掀开了被子。
虽然她刚才还答应裴勉知不会再回去睡觉了,但是情况有变,她现在心情值狂掉,只能回新手村回一下血条。
嗯,就是这样。
她麻利地钻进被窝,拉起被子盖到下巴处,想象自己现在成为了一具尸体,被抬上担架,盖上白布,安详地送进车里。
睡意来得特别快。
……
公交车一个刹车。
孟行霄从困倦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座位有点窄,他不得不侧着坐,把自己挤进位置里,膝盖顶着前面的座位。
他抬头看了一眼公交车前部的屏幕,用手扶住旁边的扶杆,弯着腰起身,这才把双腿从座位间抽出来。
公交车停稳后,孟行霄下车。
家就在附近,他快步迈上一段外置楼梯的台阶,开门进屋。
屋内的家具和物品都满满当当的,挤在一起,让走路的空间显得格外狭窄。
“小霄,你回来了?”里屋传来外婆的声音。
孟行霄走进里屋,弯着腰以免头撞到门框,看向屋内:“我来拿点东西,还要回去,今天是我值班。”
外婆一手扶着柜子,一手正从抽屉里找着什么:“还要去?你这警察当得比保安还忙。”
孟行霄没有反驳:“嗯。”
他走到柜子边,拉开另一个抽屉,拿出药膏,递给外婆。
外婆接过:“我就是要找这个。”
她今天早上扭了一下脚,好在伤势不重,只需要贴贴膏药就差不多了。
“小霄,你要是顺路的话,帮我送一点东西去……算了,我改天自己去。”外婆说着说着,改变了主意。
“我不忙。”他说。
外婆在床沿坐下,指了指外屋:“把鸡蛋给那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