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辰揉着还未从疼痛感中缓过来的手,看了眼两人离去的背影。
舅舅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他向来不过问他感情上的事。
就连他之前带林予棠回来见他的时候,他也是淡淡的,打了声招呼就回书房了。
如果林予棠不是来告状的,那怎么会一大清早就出现在铂悦府?
没有舅舅的允许,她恐怕连铂悦府最外面那层大门都进不来。
今天这一早奇奇怪怪的。
更奇怪的是林予棠穿的那件衬衫裙,
肩膀处宽了那么多。
他认识林予棠这么久了,从来没见过她穿这类衣服。
但周斯辰总觉得那件衬衫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
车里,林予棠报了地址。
周砚修听得直皱眉。
凯鑫嘉园?
地处城区与郊区交界处的公寓群,位置偏远,人员流动量大且复杂。
之前那一带还出过强奸案。
她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自己一个人住到那种地方去了?
周砚修看了眼车内的后视镜,发现林予棠眼圈通红,嘴角不停地抽搐。
因为他在,所以她不好意思哭?
周砚修清了清嗓子:“想哭就哭出来吧,如果觉得难为情,我可以把挡板升起来。”
林予棠神色一怔,随即颤着声音说道:“谢谢您,周先生。”
在她眼泪落下来之前,周砚修递给她一盒纸巾,升起挡板,留给她足够的私人空间。
后座传来女孩的号啕大哭。
周砚修把车子开得平稳,林予棠一边哭着,一边看着窗外缓缓掠过的街景。
这些街道,她曾和周斯辰一起,走过无数遍。
她好像运气真的很差。
妈妈去世后,她以为这个世界上就剩下她和爸爸相依为命,结果爸爸很快便把自己在外的“妻女”接了回来。
她成了最多余的那个。
后来遇到周斯辰,她以为是上天眷顾,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她以为美满的感情,早就烂透了。
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沉浸在幸福的泡影里。
快到地方时,林予棠终于不哭了。
周砚修把车子停下。
挡板缓缓降落,周砚修一眼便看到女孩哭肿的双眼。
“哭完了,就向前看吧。”
林予棠吸了吸鼻涕,问道:“周先生,像您这样的人,会有烦恼和难过的时候吗?”
周砚修问:“我这样的人,是什么人?”
“嗯...”林予棠想不太出确切的形容词,“就是,厉害的人。”
周砚修笑起来:“再厉害也是人,也会有七情六欲,自然也会有烦恼和难过。”他扭头看了眼前方的有些破旧的公寓楼,“好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如果有事,记得打给我。”
林予棠下车关上车门后,突然想起还没向他道谢。
她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
“周先生,谢谢您送我回来,”她用力挤出一个微笑,“欠您的人情越来越多,我都怕自己还不清了。”
路上有车辆经过,还有三五行人交谈的声音。
在这些嘈杂的声音里,她听到周砚修说:
“棠棠,来日方长。”
-
目送林予棠进入公寓楼后,周砚修拨通傅逸尘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听筒里便传来傅逸尘吊儿郎当的嗓音:“周老板,有何贵干?”
“傅氏新开的酒店,给我张房卡。”
接到电话时,傅逸尘还没起床。
听到周砚修这话,他一个机灵从床上跳起来,“我靠,你不是东西,人家姑娘刚分手,你就趁虚而入,我鄙视你!”
周砚修声音淡淡的:“滚蛋。”
他让傅逸尘把房卡送到铂悦府。
回到家,周斯辰没跑,还在客厅等他
周砚修慢条斯理地走到沙发后面,摸出一把将近一米长的戒尺。
他嘴里叼着烟,模样有些混不咎,“自从你妈妈去世,就是由我来管教你,从前你听话,八年的时间里这把戒尺从未动过,今天我便试试手感。”
大白天的,铂悦府6号传来鬼哭狼嚎的叫喊声。
但是,在一帮狐朋狗友和顾清芷的每日洗脑下,周斯辰早就已经没救了。
学坏容易,变好难。
第二天下午,周斯辰接到顾清芷的电话。
顾清芷在电话里担忧地说:“阿辰,你知道妹妹现在住在哪里吗?听说她惹爸爸发了好大的脾气,我想去安慰安慰她,你可以陪陪我吗?”
提到林予棠,周斯辰心里一阵烦躁。
这是他第一次拒绝顾清芷的要求,“她在凯鑫嘉园,位置我一会儿微信发你,但是抱歉啊清芷,我现在不想见到她,就不陪你过去了。”
顾清芷有些失落:“那好吧...不过我会安慰好妹妹的!”
凯鑫嘉园那个地方......
挂断电话前,周斯辰连忙叮嘱:“那地方很乱,你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哦,快结束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