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跟上。
萧钰站在人群之外看着这一幕,指尖死死攥紧袖中的瓷瓶,心脏紧缩成一团。
她知道,若是任由此事发生,荆南王的罪己诏便毫无意义。百姓不会怨恨国师,只会更加信奉“天命”。
哪怕荆南已经归降昭周,可若是“天命”信仰未崩,那么昭周即便推行宽仁的民政,也无法掌控这座城;不会有正常的生产,百姓也永远逃脱不了被献祭的命运。
——必须打破这种盲目的信仰!
就在信徒即将踏入火海的一瞬间,她欲伸手去抓对方衣袖的刹那,白衍初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警告:
“冷静。”
她猛地一顿,侧眸看去,他的眉眼沉静如水,目光深邃。
“愤怒救不了任何人。”
身侧的白衍初隔着袖子扣住她的手腕,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将注意力回到该有的地方,而不是被愤怒影响,忘记了全局的考量。
萧钰的呼吸微滞,拳头死死攥紧,片刻后,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眼底的情绪归于冷冽。
空气当中充满了火药与易燃药草的味道。
她冷凝着目光,抬手一挥。指尖灵息悄然散出,赤粉色的光影隐匿于空气,与火光交融在一起,淡得几乎不可察觉。
祭坛之上的火焰,骤然一颤。
烈焰仿佛被无形之手拨弄,剧烈跳动了一下,随后,原本旺盛的火势竟猛然暗淡,仿佛即将熄灭。
下一瞬,风骤起!
狂风如浪,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广场上的赤色布幔瞬间被卷上半空,猎猎作响,似乎要撕裂这座以信仰构筑的圣坛。
就在风势攀至极点的瞬间,夜空中,一道雷霆轰然落下。
“轰——!”
雷光炽烈,撕裂黑暗,瞬间劈在祭坛侧方。
神像,碎裂!
炽烈的白光瞬间撕裂黑暗,雷霆精准地劈在祭坛侧方,供奉神像的石座瞬间炸裂,碎石四溅,尘烟滚滚。
整个广场仿佛被震得颤动了一瞬。
雷霆精准落在供奉神像的石座之上,雕刻着古老神祇的神像应声崩塌,石屑四溅,尘烟滚滚。
整个广场仿佛在震颤,信徒们惊恐地睁大眼睛,望着轰然倒塌的神像,一时间竟忘了高呼,满脸惶然。
“天谴……这是天谴?!”狂热的信徒跪在地上,昂起头,眼神迷惘。
“蠢货!仔细看裂缝里的东西!”距离他最近的人,看得清明,出声骂道。
“不……不可能……!”那人趋近于崩溃。
“为什么……神明为何毁灭自己的神像?!”
有人窸窸窣窣地小声低语:“我们供奉的根本不是神……“
白衍初眼底闪过一抹幽冷的笑意。
信仰,从来不是靠教义维系,而是靠信徒的恐惧支撑。
当他们亲眼看见神明降怒于自己信仰的圣坛,这份信仰便出现了裂痕。
这雷霆的落点、风势的骤起,并非巧合,而是他们早就在祭坛上安排好的布局算计。
火焰的忽明忽暗,是萧钰灵息点燃火种,干扰火势;风暴的骤起,是白衍初借助地形与祭坛构造,引导空气流动;而雷霆的精准落点,则是云梦楼的探子事先埋下的炸药。
借天象之势,毁掉神像。
撼动信仰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信徒亲眼见到“神明的怒火,摧毁神权”。
如果神明都无法护佑自己的神像,那祂又如何护佑众生?
信徒的狂热开始动摇。
“这……这是神谕?”
“为什么天雷会劈向神像?”
“国师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惊疑不定地看向祭坛上的国师,目光不再是绝对的狂信,而是带着一丝迟疑和恐惧。
国师终于动了。
他缓缓睁眼,黑袍之下,一道森冷的视线掠过全场,落在那破碎的神像上。
“神怒。”
他声音极低,带着一丝近乎怜悯的冷漠。抬手,长袖翻飞,拂尘一挥。
祭坛之上,燃烧的火堆竟随之一震,原本已经暗淡的火焰猛然腾空,竟比方才更加炽烈。
狂风反卷,将所有尘埃吞没在赤红色的烈焰中,广场再次被信仰的光辉笼罩。
国师立于火光之中,宛如神明在人间的代言者,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整个广场回荡:
“愚昧之人,竟敢亵渎神明!”
“天神降下雷火,非为示警,而是为审判!世间动荡,唯有信仰不灭,尔等可敢质疑?”
信徒们的恐惧,被国师重新掌控。
他的语调不高,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震慑力,仿佛他的一句话,便是绝对的神谕。
被风压迫得瑟瑟发抖的信徒们,脸上原本的恐惧逐渐变成崇敬,竟再次伏地叩拜:
“国师大人,弟子不敢怀疑!”
“神明在上,请宽恕凡人的愚昧!”
萧钰站在人群之中,目光冷冷地望着祭坛,眉头不自觉地皱紧,指尖微微蜷缩。
国师几句话,便让信徒们重新跪伏在地,陷入狂热。这样下去,信仰仍然没有被真正摧毁。
她可以毁掉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