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她说出前几个字时,便已拔刀冲入刑牢之中,杀气腾腾,瞬间陷入战备状态。
下一刻,整个月堂水牢炸开了锅。
而就在侍者们蜂拥冲进去的一瞬间,萧钰彻底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轻轻一晃,整个人无力地倒向白衍初的臂弯。
彻底地坠入黑暗里。
……
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另外一个人而存在的。
这是封崎打从有认知起,便被牢牢灌输的思想。
他与那些受训后,经过试炼才可以进入堂口的孩子们不同。从开始就被楼主选中,要作大小姐的影子。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努力,却也比任何同时间完成受训进入堂口的孩子,都要默默无闻。隐匿自己,做到整个世界都不曾记得有这么个人存在,才是楼主对他通过考验的标准。
所以就算他入楼两年,能力已经到达罗刹,却依然是侍者身份,也不曾有人留意;真正做到了,悄无声息。
他在等,等她回来,等她开始大展宏图。
可似乎并不如他想象中那般,她像是独自流浪在塞外的狼。孤傲地独来独往,却从未有过任何组建势力的打算。
虽然所有隼带回来的信件都是他在帮她处理,可她并不知晓。
其实每一次,与隼擦肩时,他都犹豫过,要不要去见见她。
可在最后关头,被生生克制住了。
再后来,他想通了……
他是影子,影子是没有决定权的。
她那么聪明,肯定会猜到,有人在后方,为她打理送来的消息。
这就够了。
荆南那次,他终于见到了她。
那一身修士的打扮,随意扎起的长发,背后一柄薄剑,身形修长,步伐沉稳。她仿佛早已习惯独行,哪怕站在人群之中,也带着一股拒人千里的清冷孤傲。
然后,给他下达了第一个面对面的命令:照顾醉酒的白衍初。
他知道自己不该高兴,影子本就不该奢求存在感。
那一刻,他垂下眼帘,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不是楼里那些争权夺利的侍者,他们渴望的是地位,是更进一步的力量。而他只是单纯地想站在她身后,默默注视她,等待她需要自己的那一天。
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时,他却忽然有些失落。
不是为她冲锋陷阵,不是护她安危,而是照顾一个醉鬼?
封崎看了一眼被丢给自己的白衍初,后者正倒在桌上,像只被酒泡过的狐狸,脸上染着醉意,眉头微微蹙着,嘴里还在呢喃着什么。
这人……真能喝。
他收回视线,望向那抹修长的身影。她已经转身离去,背影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犹豫,仿佛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多看他一眼。
这才是她。
她不会回头,也不会主动记住影子的存在。
封崎轻轻呼出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弯曲,最终还是松开了。
没关系,他本就该如此。
影子生来便不该追逐光明,而是永远潜藏于她身后的黑暗之中。
他应该习惯的。
可为什么,心头仍旧涌上了一丝淡淡的惆怅?
封崎跪在侧方进门的位置,目光微垂,死死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
他曾无数次设想过自己该如何出现在她面前——或许是在某个风雪交加的夜晚,黑暗中递上一杯热茶;或许是在杀局中现身,挡下致命一击;又或许,只是站在她身后,静默地等待她回头看他一眼。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真正站在她面前,却是因为——她遇刺了。
这可真是可笑。
在自己家里,被人行刺,而他,作为她的影子,却浑然不知。
楼主终于无法再容忍她的独行,索性直接将他叫来,要当众委派给她。
他单膝跪地,目光沉稳,未曾抬头,只看到一抹玄色裙摆自面前飞扬而过,如流淌的墨色波澜。
他心中的火苗烧得前所未有的旺盛。
然而,下一瞬,听到她的话,火焰猝然熄灭,徒留一片死寂。
“影子?!我不需要。杀手要影子干嘛?!”
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连半分犹豫都没有,干脆利落地拒绝。
封崎心头微震,指尖狠狠攥紧衣角,却仍然沉默。
楼主冷冷一笑,语气透着讽意:
“那你扔进训练营、还命人好生照顾的小鬼头,杀了吧。”
萧钰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随后眨了眨眼,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半点波澜。
她轻描淡写地笑道:“别啊!好歹是我救回来的,能不能熬过,看他造化吧。”
她语气懒懒散散,仿佛不过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旋即轻叹了一声,眸光微微一转,似是带了点狡黠:
“就算训练营有那么多‘缺胳膊断腿’的制约条件,可那些鬼畜教官们,也有本事能让他在‘意外’中挂掉……阿耶,您一把年纪了,何必跟个小鬼过不去呢?”
她语气软了几分,巧舌如簧,撒娇模样。
萧溟冷哼了一声:“你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