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的阳光很足。
中午时分,雪渐渐有了消融的迹象。
陆峥出门清理车上的积雪。
男人撸起袖管,露出健硕的小臂,随着他爬上爬下的动作,鼓起贲张的肌肉线条,麦色的肌肤在日光下闪着蜜色的光。
苏瑾琼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也跟了出去。
“你进去,我自己可以。”
苏瑾琼却没听,看了一眼陆峥额头渗出的薄汗,掏出纸巾递给他。
陆峥没接,横起手臂在额头上抹了一下,去了车尾。
苏瑾琼走过去,看了眼后他备箱里的工具,挑了一件趁手的拿了便走。
陆峥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没再说什么。
两人配合,速度倒是挺快。
可刚清理好没多久,天又阴下来,不一会儿就飘起了雪花。
苏瑾琼有些沮丧。
陆峥立在她身侧,抬头看了看远处低垂的暗云,“应该是阵雪,不会长时间下的。”
“你会看天气?”
“在这里生活久了,你也可以。”
苏瑾琼忽然对他生了好奇,“听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你为什么来这里?”
陆峥虽然外表粗犷,好像生活在这里的人,可口音里地道的北京腔说明他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
身旁的男人迟疑了一瞬,回了一句,“我也是来找人的。”
苏瑾琼问他,“也是亲人?”
陆峥点点头,“一个我爱的人。”
低醇粗粝的嗓音说出爱这个字,倒叫苏瑾琼的心轻轻动了一下。
她越发的好奇,那个能让他流露出如此柔情的人到底是什么样?
可身旁的人显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扔下一句去取枯枝,便消失在了视线里。
……
细碎的雪花果然在傍晚停了,却刮起了大风,卷起雪片打在窗户上,噼啪的响个不停。
简单吃过晚饭,陆峥又出去了。
苏瑾琼坐在土灶前看父亲的笔记,看了片刻听到门响。
是陆峥去而复返,手里还端着一盆雪。
看到她疑惑的眼神,陆峥解释了一句,“这里的条件不允许洗澡,烧点热水简单擦洗一下吧。”
心念微动。
他竟然注意到了自己时不时拎起衣服闻闻的举动。
原来以为他是个话少的糙汉子,原来还是个细心的男人。
往返了几次,锅便满了。
火塘里枯枝烧得噼啪作响,温度上升,雪水融化,冒出氤氲的热气。
陆峥来来回回的身影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英挺有力。
苏瑾琼站在被清理干净的户外厕所帐篷里,满足地喟叹一声,竟然没来由地有些安心。
想到这个词的时候,她穿衣服的手顿住。
自己好似从见到陆峥的第一眼开始就从未有过戒心。
她想了想,或许是因为他眼神里的安定,也或许是他救援队的身份让她觉得他不是坏人。
不管哪样,她相信直觉。
穿戴整齐地走出去,陆峥仍旧在摆弄卫星电话。
苏瑾琼从包里翻出自己的那台递过去,“要不试试我的?”
陆峥抬头,骤然撞进苏瑾琼小鹿般潮湿的眼眸中。
他眸中的神色有些晦暗,打量了她片刻,接过去摁了一串号码又递给她,“如果接通,就告诉他我们在保护站向西20公里的补给站。”
说完人走了出去。
苏瑾琼握着电话,等待。
期待中的声音没有出现,反倒听到外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直接,奔放,毫不掩饰。
隔了几分钟,男人带着潮湿的气息走进来。
微弱的照明灯下,苏瑾琼看到陆峥脸上未擦干的水渍,有水珠沿着他下颌滑下,落在他喉结上。
男人随意地抹了一把,朝她走过来。
喉咙有些发干,苏瑾琼移开视线,垂头继续拨电话。
“还是接不通?”
“嗯。”苏瑾琼把电话递给陆峥,“我们直接出去不行吗?”
“如果这几天都是晴天,再等两天就可以。但如果没人接应,你的车只能暂时搁置在这里。”
苏瑾琼想了想,回道,“没关系,车可以等等。”
男人点点头,没再说话。
……
接下去的几天过得很平静。
可能是接受了目前的处境,也可能是因为陆峥的话,苏瑾琼沮丧的情绪渐渐消失,反而平和起来。
白天陆峥吃过饭就出门,她留在补给站里继续联系救助站,看守火塘,还融了些雪水把水缸填满了。
剩余的时间都用来看父亲留下的日记。
最后一页看完,苏瑾琼心中疑窦丛生。
昆仑山口并不是稀有宝石矿藏的出产地,只有少量的青海玉出产,父亲为什么要带着勘探队大张旗鼓地来这里?
又为什么夜晚独自一人离开队伍,去定位过的取样的?
最大的问题是,她在来之前的项目资料上看到了批文和购买矿山的合同,可她在网上并没有查到关于昆仑山口出售矿山的任何消息。
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