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到张家屯,王川让媳妇去大哥家通知大嫂一声,缝纫机买回来了,顺道再把囡囡接回来。
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对着木箱里的说明书用功。
说明书的后面,附有一张不大不小的组装图纸。
对于天天和机械零件打交道的工人老大哥来说,组装难度就是小菜一碟。
放在张家屯这地方。
王川估计除了自己,找不到第二个能摆弄明白的人。
燕牌缝纫机单是组装用的零配件,就有一百多个。
需要扳手和螺丝刀共同配合。
“娘,小桌子。”
“不是小桌子,是缝纫机。”
“它就是小桌子。”
王川这边刚刚组装完缝纫机,身后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
不用猜,大龙和小凤两对小冤家。
“啊!老二,这么快就装好了?”
张二丫狠狠瞪了两个败家孩子,又一脸欣喜地瞅着缝纫机。
远远看去,真有点像是小桌子。
下面是个脚踏板,旁边还有个铁轮子。
“爹,大娘说缝纫机啥玩意都能缝,这玩意咋用啊?”
不用于性格活脱的堂哥堂姐,囡囡像个小大人似的问起缝纫机的用法。
此话一出,徐秀云和张二丫全都看向王川。
只顾着高兴。
忘了家里貌似没人会用这玩意。
“大嫂,媳妇,你们靠过来,我教你们怎么用。”
王川先是出去洗了一把手,撸起袖子将缝纫机的机身从扣板下面翻了过来。
转眼间,好似小桌子的缝纫机大变模样。
一台怪模怪样的“黑家伙”出现在二女眼前。
上面漆着金字。
张二丫依稀认出上面写着京城缝纫机厂。
下面两个大金字,好像是燕牌。
“还是京城那嘎达的人会享受,瞧瞧这缝纫机,看着就好看,旁边还画着金色的喜鹊,看着老喜庆了。”
“娘,那不是喜鹊,那是燕子。”
小闺女王小凤声音脆亮地给亲娘拆台。
喜鹊的尾巴不是这样。
只有燕子的尾巴才是分叉的。
“就你能。”
张二丫和闺女斗了两句嘴,催促王川赶紧给她开开眼界。
当即,王川搬来一把椅子放在缝纫机前面。
尽可能地用通俗易懂的语言,介绍缝纫机的使用原理。
张二丫和徐秀云都是干针线活的能手,王川又尽可能用她们能听懂的话进行讲解,没过半个小时,二人已经明白了如何给机针上线。
“秀云,你把还没有纳好的鞋底子拿来,我现场给你和大嫂演示一下。”
闻言,徐秀云立马从炕琴里掏出纳了一半的鞋底子。
各类针线活里,以纳鞋底最劳神。
不用于物资丰富的城里。
农村的吃喝用度,衣服鞋帽,基本是自家做的。
徐秀云纳的是千层底棉鞋。
使用粗针,细麻绳,配上顶针,一点点地缝制。
穿得舒服却不耐磨。
用不了多久,鞋子就会坏。
也是因此,纳鞋底也成了所有农村妇女的日常工作。
“踏踏踏。”
将鞋底子摆在机针下面,王川略作回忆,双脚有序地踩踏着缝纫机踏板。
没过一会。
一只走线整齐的鞋底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就好了?”
张二丫表情错愕地拿起鞋底子。
一旁的徐秀云同样是目瞪口呆的模样。
这才多长时间,缝纫机就做好了一只鞋底子。
而且做工比手缝的好太多了。
针脚整整齐齐,上面的线密密麻麻。
“媳妇儿,你上去试试。”
王川起身示意徐秀云也来试试。
将另外一只鞋底子放了上去。
部队是个大熔炉,更是一所百科学校。
只要你肯学。
进去以后啥都能学会。
这手踩缝纫机的本事是当年王川所部驻扎边境,跟兵站的老同志学的。
当天晚上,王川家成了临时裁缝铺。
徐秀云和张二丫忙得不亦乐乎。
经过王川手把手的教,二女已经熟练掌握用缝纫机纳鞋底的本事。
吃过晚饭,张二丫搬来了自家和娘家的一大摞鞋底子。
大有决战到天亮的气魄。
“爹,我也要学踩缝纫机。”
囡囡拉了拉王川的裤腿。
“闺女,这可不兴学啊。”
王川哭笑不得地抱起囡囡,来到炕上放出小人书给闺女看。
人就是这样。
碰到有意思的东西,不摆弄到筋疲力尽,绝对不会罢休。
“娘,我困了,我要回家睡觉。”
“娘我饿了。”
大龙和小凤缠着忙着踩缝纫机的张二丫,一个喊困,一个说饿。
“你们两个小瘪犊子,别逼我在高兴的时候抽你们。”
“娘……”
“啪啪!”
张二丫回过头,两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