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薇娘,此人可嫁。”
丁翠薇瞳孔骤然紧缩,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由胸腔中蹦出来。
她从未动过这样的念头,所以下意识慌乱无措地摆手,“不,不成的。我同他只是萍水相逢,他对我也只是以礼相待,并无半分男女私情……”
“他喜不喜欢有何要紧,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心意!”
丁叔从小看着丁翠薇长大,对她的脾气秉性最是了解,这几日下来,便知她早就动了心,可又迫于现实差距,不敢肖想。
“既是施恩图报,岂能只图钱财,要图就图个终身!”
“好孩子,自古红颜多是非,就算你嫁入寻常百姓人家,只怕也未必过得安生,可那俞郎君不一样,我去翻查过他的随身物件,样样都是用料上乘的佳品,由此可见,他就算不是世家勋贵,那至少也是巨贾之家,非得将你嫁入这样的门户,我才能安心。”
“你嫁给他为妻,进,则得入高门,衣食无忧,指不定还能搏个夫妇相谐恩爱白头,一生一世一双人;退,可化解众人的造谣攀蔑,洗净污名,换个清清白白的好名声,就算今后远走他乡,行事经商也可免受流言纷扰。”
丁叔想来权衡已久,将这桩婚事的利弊分析得明明白白,苦口婆心的话语声,尽数传入丁翠薇的耳中,可她实在有些消化不来,只觉脑中思绪万千,全都搅在一起理不出个头绪。
“此事事关重大,叔伯……你容我好好想想。”
春夜,清爽且宁静。
丁翠薇沐浴醒了醒神,就衣衫单薄,枯坐院中。远处传来几声蛙鸣,萤火虫提着绿灯笼穿梭盘桓,旺财趴在她脚边打着狗盹……原是极其惬意闲暇的时刻,可她却难以享受其中。
只满心都在想:所以当真……要和俞泽成亲么?
不,不可以。
当初她救人时确有私心,可她至多就只想图谋些钱财,这对于家底丰厚的俞泽来说,是能偿付得起的代价,但婚嫁乃终身大事,他岂肯轻易相与?
就算强逼他娶了自己,今后大抵也只会是对两看两相厌的怨偶。
丁翠薇摇了摇头,内心经过剧烈挣扎后,终于做了决定,腾然由木椅上站起身来,就准备进屋回复丁叔:此举不妥。
可就在此时,肩头忽然一暖,件夹棉的薄氅轻轻披落,丁翠薇怔然回望,正正撞进俞泽深邃似渊的眸中。
月光宛如银纱,他一身素衣随风轻舞,仿佛将满天星辰都卷入衣袂之中,举手投足尽显清贵。
“莫要着凉。”
这寥寥几字的关怀,忽就撞得丁翠薇心神晃荡。
她双手不自觉揪着衣边,耳朵微微发烫,整个人僵立原地动弹不得,可一想到再过些时日,今后就再也见不到眼前之人,心底就不由涌上些痛楚与酸涩,她吸吸微红的鼻头,“……郎君怎得出来了。”
俞泽实则是自己想出房透透气,就连给她披的那件衣裳,原也是给自己准备的,可此时只抬手为她将衣带系紧,温柔缱绻道,“眼见你迟迟未归,我哪能放心得下……”
或就是他这般若近若离的姿态,才勾得丁翠薇情难自禁。
她略带几分痴意望着他,方才好不容易建立的心防,几乎就在这瞬间迅速坍塌,她心中甚至隐隐生出些侥幸与赌心……
如若二人当真成亲,她好好安守后宅相夫教子,那他说不定就会对自己日久生情?
头次情窦初开的女子,并没有太多理智。
这个念头一旦冒了头,就再也按不下去,疯狂在脑中生根蔓延。
俞泽见她眸眶微湿,只以为她在为下午的事情难过,免不得再温声抚慰几句,“‘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迁客似沙沉。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薇娘你为人正直,品性端良,相信过不了多久,那些流言就会不攻自破的,你莫要为此烦忧。”
在他温柔熨帖的话语声中,丁翠薇深呼吸一口,似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强扭的瓜甜不甜?不知道。
可能甜,可能苦。
是甜是苦不重要,可能最重要。
哪怕只为自己余生不后悔,她也要以身入局,将这瓜扭下来,送到嘴里尝上一尝!
想清楚之后,丁翠薇不再纠结拧巴。
她望向俞泽的眸光中,甚至带了几分就事论事的冷酷。
“你们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体谅我们女子为人处世的艰难?郎君这话说得轻巧,可受人非议指摘的是我,遭人唾骂污蔑的也是我,届时郎君伤愈后拍拍屁股就走了,只独留我一人受过,难道今后日日都要过得这般不安生么?”
丁翠薇无论对外如何张牙舞爪,可在俞泽面前,她也从来都是温和顺服的。以至于俞泽现下听了这番话,并未往心中深想,只当她不过耍耍小性子罢了。
他略带几分敷衍,轻揉揉她的肩头,依旧是以往搪塞的姿态。
“确是因我,所以才让你受了这诸多委屈。薇娘放心,我不会亏待于你,离开之前必给你留下笔丰厚酬金,不让你与丁叔有任何后顾之忧……”
“仅是酬金怎么够?”
丁翠薇此时仿若变了一个人,浑身绷直,眸光冷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