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没资格
凌遥突然想起不久前,也是在这处停机坪,她被迫坐上前往Y国的私人飞机。这一次也是被迫。
只不过是被迫留下。
她也终于明白了沈沛文说的“他"是谁。
太阳已完全升起。
金色的万丈光芒,洒落在每一处。
凌遥却觉得眼前发暗,她感到头晕目眩。
她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今天之后,将发生巨大的、无可挽回的改变。这种改变令她恐慌,她害怕到了极点,即使她根本不不清楚恐惧的来源是什么。
“阿遥……“沈沛文的声音在凌遥耳边响起,他同她一样,望着那辆正在他们靠近的车,他说,“你还有最后的机会。”舱门打开,外部的风灌进来,凌遥穿着睡衣站在风口,冷得身体发颤。她抖着嘴唇,呆呆地问:“什么机会?”
“离开他的机会。”
车在离跑道最近的地方停下。
沈沛文的心情很糟糕,除了十二岁家里不顾他的意愿执意送他去M国念书那次,他的情绪已经很久没有失控过。
他被愤怒、嫉妒和后悔包围充斥着。
他简直要爆炸了。
可他附在她耳边,从没有那么近地感受着她的体温,她的呼吸,还有属于她的味道……
沈沛文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
他为她深深、深深地着迷。
凌遥想问沈沛文为什么说这是她离开的最后机会呢?可惜她没有机会问出口。
劳斯莱斯的车门打开,车里的人出现在她眼前。剪裁合身的高定正装,勾勒出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披在肩上的深色大衣加重了他身上深沉禁欲的气质。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足以让人感受到无形的强迫感。看到周淮川的那一刻凌遥的思绪全部停摆。她再听不到沈沛文和其他人的声音。
唯有风声,吹毛利刃般刮过她纤细颤抖的身体。凌遥站在云梯上,睡裙被风吹起,汹涌翻滚的一片纯白,像那年他们在万里高空,看到日出穿透的那片云海一样美。陆续有车停在跑道旁。
车上下来的人,分别站在云梯两侧,像黑色肃穆的骑士。保护着他们唯一的、珍贵的公主。
凌遥在这种氛围下,只能走下云梯。
她走下飞机后,他们才上去。
周淮川的人训练有素,沈沛文被带走的悄无声息。凌遥赤脚穿着拖鞋,站在飞机旁,看着周淮川一步步走向自己。视线中他的脸从模糊终于变得清晰。
周淮川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一如往日的平静深沉。他走到她身边,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披在她肩上,只到他膝盖的长大衣,拖曳至她脚踝。
周淮川川拎紧大衣前襟,仔细扣好扣子,直到凌遥的身体被裹得严严实实。凌遥被风吹得凉透的身体被周淮川的体温包围,衣服上是她熟悉的雪松味道。
可过去觉得安心的味道,此时只觉得清苦难忍,苦得舌根都是发麻的。到了现在了,凌遥不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依然抱有一丝希望。她的手从大衣里伸出来,主动攀住他手臂,靠得他极近,“你可以听我解释吗?你想让他们把Stephen带去哪里?”周淮川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我接了个电话……我很担心妈咪,所以才会找Stenhen.凌遥越说越小声,最后在周淮川冰冷的目光中,再也说不下去。她早知道不可能躲他太久,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来了。也就只有周淮川川有本事让沈家的私人飞机说停飞就停飞。瞒着他从酒店偷偷离开是她不对,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解释苍白无力。为什么宋姿仪出事,她不找他帮忙,甚至连告诉他都不敢,而只能找作为朋友的沈沛文帮忙?
因为她不信任他。
不仅如此,在宋姿仪的事情上,她对周淮川始终有防备,她甚至有那么一瞬怀疑过妈咪的突然离开和他有关。
连沈沛文都能想明白的事,对她那么了解的周淮川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呢?然而这个理由,无疑抹杀了他们十年相依为命的感情。一个生育了她,在十岁前对她疼爱有加,另一个撑起了她十岁之后的世界。这次的天平,她偏向了宋姿仪。
她无从辩驳。
凌遥的闪烁其词,在周淮川看来,无非是在为她的“小男友"撇清关系。他倒是小瞧了她对那狗杂种的喜欢。
是啊,能不喜欢吗?
喜欢到背着自己跟他私奔。
所以昨天千方百计地想要在酒店再住一晚,打的就是和人私奔的主意。凌遥忍不住看了眼跑道旁的某辆车。
沈沛文在那辆车上。
车窗贴着全黑的车膜,看不见车里的情况。但凌遥知道周淮川手底下人的手段。
周淮川察觉到她的目光,知道她在担心沈沛文,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我们之间的事和Stephen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以让他先离开吗?“周淮川的无动于衷,让凌遥不由激动道,“这件事真的和他无关,你相信我好不好?“让沈沛文离开?“周淮川冷声问,“然后呢,你要做什么?”“你能现在帮我申请一段私飞的航程吗?我想去莫斯科,伊斯坦布尔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