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情绪。我写上去不过是个参考。新的报告你应该看到了吧,我们人微言轻,最好还是不要冒险。”
穆桢点点头,假装低头涂药,余光却仔细观察着那台机器。它的接口处连着一条隐蔽的线路,延伸至墙内,不像是在治疗犯人,倒像是在向整座监狱输送特定频率的声波。
“好了,记得别碰水。”陆钊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不知不觉陆钊已经帮她的脚踝擦好了药,包扎完毕。
“谢谢。”穆桢起身,故意踉跄了一下,扶住金属架。她的手指迅速掠过声波发生器底部,那里贴着一张被撕掉一半的标签,残留的字迹写着“...…实验体”。
陆钊一把扶住她,眼睛微微眯起:“小心点。”
穆桢笑了笑,收回手时,指尖沾了一丝冰凉的触感,蓝色晶体粉末,似乎和罗伊身上的类似。
走出医务室,穆桢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关闭的门。
陆钊是否也参与了这座监狱的古怪?
远处,监狱的灯光忽然闪烁了一下。
穆桢站在走廊上,看了眼时间,4点34分,还有十分钟,就到4点44了。穆桢想到了利安口中的怪谈……既然遇上了,那她要去看看。
迅速离开综合楼,来到了属于自己的负子层。因为她的到来,走廊的灯光明明灭灭,整座监狱陷入诡异的静默。穆桢能听到这层楼传来犯人低沉的呼吸声,如同某种蛰伏的野兽。
时间来到了4点44分,寂静让这座监狱更加诡异。寒意顺着脊背攀升,这时,穆桢耳中捕捉到一丝异样的嗡鸣,像是某种高频声波正从脚下传来,震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深呼吸几下,穆桢鬼使神差地转向下行的楼梯。
楼梯间的灯光比往常更暗,墙壁上的霉斑在阴影中扭曲成奇怪的形状。穆桢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十分清晰。
咔、咔、咔。
走到第三层转角时,她忽然听见哭声。
不是幻听,是真实的、断断续续的抽泣,从通风管道的缝隙里渗出来,像被掐住喉咙的幼猫。穆桢蹲下身,指腹擦过格栅,沾上一层冰凉的蓝色粉末。
又是这个东西!商震麟明令禁止她触碰的蓝色。
“谁在那里!”她压低声音。
哭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液体滴落的声响,嗒、嗒、嗒,节奏逐渐与心跳声重合起来。
穆桢大吓,猛地后退一步,通风口正下方的墙皮正在剥落,露出后面闪着幽蓝微光的晶体脉络,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
“警告!负亥层 C 区温度异常!”
头顶突然炸响的警报声让穆桢浑身一颤。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站在亥层闸门前,而安全指示灯正从绿变红。
“请所有人员立即疏散——”
机械音戛然而止。
穆桢的视野突然被一片血红覆盖,走廊的天花板像融化的蜡一样塌陷,蓝色火苗从裂缝里喷涌而出,夹杂着数不清的碎片。
最深处有个女人被锁在玻璃舱里,她的指尖正抵着舱壁。
“你是谁!”
她的声音一出,眼前的一切皆消失不见。
这是……她的幻觉?摸着自己的身体,没有一丝异样,血红和爆炸都不复存在。
哭声已经停止,穆桢在原地站了许久,选择转身离开。
连续几夜,穆桢都在梦中被那场爆炸惊醒。
她花了三天去平复心情,那场幻象,如果那真的是幻象的话,也实在是太过清晰,清晰到她的皮肤至今仍残留着灼烧的错觉,眼睛甚至还在刺痛。
第四天,在游礼特意召开的安全例会上,穆桢将一份报告推到他的面前。
“近期安全事件频发,我提议实行一次交叉巡视检查。”穆桢将报告推到会议桌中央,指尖不着痕迹地轻敲某行数据,“咱们甲字楼,是整个监狱里犯人平均等级最高的,危险也是最大的。多发的事故暴露出了我们明显的监管漏洞,这就是凶徒能轻易逃脱并且袭击警员的原因。”
在此之前,游礼已经通报了袭击穆桢的凶徒是正丑层逃脱的犯人——蚀骨。
游礼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他今天戴了副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穆桢,你好像对甲字楼的安全问题很关心。”
“只是职责所在。”她面不改色,“毕竟……被袭击的是我。”
会议室突然安静,游礼指间夹着的钢笔突然停顿了一瞬。
“提议不错。”游礼没理由不赞同,“你想去哪个区域?”
“按规程抽签决定。”穆桢垂下眼睑,“以示公平。”
最终方案敲定时,穆桢在抽签箱前不小心碰翻了水杯。
“我来处理。”她迅速抓起被浸湿的签纸,趁机将早已准备好的磁片贴进箱底。这是她的小把戏,能让特定签纸被吸附在抽签人指尖。
“正子层……负寅层……”随着同事们依次抽签,穆桢的呼吸逐渐放缓。当她的手指探入箱内时,磁片精准地将目标签纸送了上来。
她松了口气。
“负亥层,巡查员:穆桢。”
她展开纸条,听见游礼的钢笔咔哒一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