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退学申请表,绕路去他们班,在小女生低而小声的欢呼里没见她的身影,最后果不其然,在教务处门口看见了她。 她低着脑袋,语气却倔强,正和旁边的同班女生控诉:“凭什么长头发影响学习,这是什么鬼话歪理。不剪,而且我头发长得特别慢,一剪刀下去鬼知道什么时候能留这么长了。” 陆遇迟闭了闭眼:“初庭。” 对方没应。 他不耐其烦,和缓着嗓音又叫了好几遍,只不过,对面自始至终都是不吭声的状态。 陆遇迟半蹲下来,一个单膝跪地的姿势,然后微微将头转一个很小的角度。 他低声道:“你们都先忙自己的,给她留点宽敞的空间。”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很快应了声知道了,退到旁边的地方。 指针正好停在凌晨四点,挂在墙上的钟表发出悠长的一声作响。 外面天是黑的,隐约辨别得出黎明将要把浓黑劈开些许亮光。 他攥紧放在大腿表面的拳头,数秒后,脱力似得重新松开。 抬起的手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小心翼翼地将初庭脸颊侧的一绺头发,别到她耳后。 静得只剩呼吸。 陆遇迟看着她长而卷翘的睫毛,平顺地耷拉在瞳眸上,沾着点点水光,在头顶灯光的照射下,折出浅薄的晶莹。 就像两只翅膀落水的蝴蝶停在眼睛上。 拢她头发的手没有放下来,就这么小心翼翼地拖着,陆遇迟大拇指外端扫过她侧颈的皮肤,刚贴上的瞬间,初庭就往旁边缩。 这个小动作,就像根刺扎进他眼里。 陆遇迟应着声,又轻喊一遍她的名字。 她神思游离,声音飘在半空中:“……陆遇迟?” 闻言,陆遇迟笑笑,字腔里带着颤抖,他“嗯”了一声。 “是我。” 初庭像没听见似得,又喊一遍。 她像只淋雨受惊的猫,坐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 带着哭腔与不确信的话音,就像迎着狂风的一支脆弱羽毛,扫过他耳廓,烙进神经脉络。 陆遇迟点了点头:“别怕,我在呢。” 这次她没再往旁边躲了。见状陆遇迟松了口气,心都被她这声揉紧,放她耳后的手掌拿捏着力度,帮忙按摩着,以此来平复她的心情。 捻按动作过了会儿便有好转,他短暂皱眉,很快换下这只跪的发酸的腿,一样的姿势,陆遇迟去捧她的脸,大拇指的指尖有温热,轻而柔地替她擦掉一滴将要从眼角坠落的湿漉。 陆遇迟说话强调喑哑得难耐,他垂眼清了清嗓,喉结上下蠕动着问道。 “你的脚能走吗?” 她缓慢地摇头。 “……酸,站不稳,走不了。” 一个词组接一个词组往外蹦。 “那你伸开手。”陆遇迟无声看她,“我抱你上去,好吗?” 不过换来的是有一阵长时间的静默。 这个夜晚,倏然间他将自己的心思暴露在她面前,确实不合适,说实在的,替她擦眼泪这个举动都算越界,可他忍不住靠近。 这份喜欢就像是飞蛾扑火,一经投入,便不关乎后果。 只不过,初庭这个反应一下将他打回现实,在她眼中他又算什么身份呢,或许连个朋友都算不上,更不用提放下防备,肌肤相亲,让自己抱她上楼这种亲密动作。 看见白天布阵景致,力气很大的女摄。 陆遇迟站起来,招手想叫她来帮忙。 胳膊刚要抬到半空,他忽然察觉到背后一阵拉扯—— 陆遇迟转身回头去看,正好对上初庭柔软乌黑的眼眸,视线错开缓慢下移,落她手上,正攥他衣角。 她松手得及时,点头朝他微微张开双臂,声音也细软。 “好。” 陆遇迟被这个动作搞懵了,盯她认真看愣了几秒,很快回神,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 他知道初庭瘦,却没想到这么瘦。单薄睡衣底下的蝴蝶骨蹭过他掌心,微凸起的骨骼甚至有些硌人,整个人轻飘飘的,他就像捧着一片羽毛。 却也沉重。 这是十七岁的陆升,二十七岁的陆遇迟的全世界。 因为在他寡淡甚至可以说是糟糕的少年时期里,她实在太好了。是那种,宇宙亿万光年里千百般好叠加起来,都不及她千万分之一的好。 亘年漫月里件件心动,她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