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均田制的威力,当真强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竟能将楚军全都变成一帮不怕死的野兽吗?”
乐进倒吸着凉气,心中思绪翻腾。
连吸几口气后,总算是压制住震撼,嘴角重新扬起一抹傲色。
“就算你们再悍勇如兽又如何,稍后铁骑之下,我看你们以血肉之躯,如何抵挡…”
乐进冷冷一笑,挥刀喝道:
“传吾将令,各部佯退,将楚寇全部放上北岸来。”
“再点起号火,令常雕伏兵出动!”
令旗摇动,金声响起。
一万多魏军士卒,如蒙大赫一般,开始步步后退,一路退回了渡头腹地。
魏军让出了滩头开阔地,被堵在船上的楚军,趁势下船登岸。
片刻间,近一万余楚军差不多已尽数登岸。
楚军士气大振,开始结阵向渡头腹地推进。
郝昭稍稍松了口气,一面喝令楚军结阵,一面抬头打量敌军形势。
一柱狼烟,很快印入了眼帘。
“魏军贪心,想要全歼你一万人马,必会以步军诈退,以诱你全军登岸,再以烽火为号,令骑兵从侧翼突袭,你务必要小心…”
白马一别时,萧和另一番叮嘱之词,立时响起在了耳边。
现下是魏军已退,烽火已然点起,前两步皆已被萧和言中。
只差最后一步。
郝昭心头狂跳,目光向着东面方向扫去。
蓦的眼眸一聚。
东面方向,一路遮天狂尘,正沿着黄河北岸,向着他的侧翼袭卷而来。
一面“常”字旗飞扬在尘雾中。
数不清的骑兵身影,在尘雾中若隐若现。
“魏军骑兵?果真是魏军骑兵?”
“曹仁每一步皆被萧太尉言中,太尉当真乃神人也!”
郝昭倒吸凉气,发出一声骇然惊叹。
铁骑奔行如风,转眼已袭卷而近。
郝昭猛然清醒过来,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倒是自信之色更浓。
魏军每一步都在萧和预料之中,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天人般的萧太尉,定然有破解之策!
他所要做的,仅仅只是按照萧和的交待,拼死而战便是。
郝昭一声大笑,豪然道:
“大楚将士们,休得慌张,随我结阵拒敌!”
号令下,两千余楚卒匆忙赶往右翼,仓促开始结阵。
铁骑奔行如风,转眼已冲近楚军。
常雕见楚军未及变阵,不禁啧啧赞叹道:
“不得不说,乐将军当真是久经沙场的名宿,随手一路伏兵就拿捏了郝昭那叛贼。”
“今日这场功劳,我常雕收下了!”
伴随着一声狂笑,常雕催动三千铁骑,加速狂奔。
“杀尽楚寇——”
常雕一声咆哮,一马当先撞入楚军。
三千铁骑,如一柄巨大的利刃,紧随于后刺入楚军。
破碎声,嘶鸣声,哀嚎声…再度冲天而起。
数以百计的楚卒,如纸糊一般,瞬息间被撞翻在地。
楚军虽勇,毕竟乃血肉之躯,还没有勇到能硬扛骑兵冲击。
再加上魏骑来的太快,楚军阵形未及结好,敌骑便已撞至。
顷刻间,楚阵便被冲出数道缺口,阵形陷入一片大乱。
楚军右翼被破!
正面方向。
乐进见得常雕如约杀到,嘴角钩起狰狞冷笑,扬刀大喝一声:
“大魏将士听令,我骑兵已杀到,给我反推上去,将楚寇推下河去!”
一万魏兵军心大振,如打了鸡血的野兽,咆哮着嘶叫着,向着楚军再度扑上。
原本占据上风的楚军,立时被魏军反推回去,开始向岸滩后退。
两面夹击之下,楚军形势转眼已陷入危境。
郝昭却毫无惧色,只挥刀斩杀魏卒,鼓舞着楚军将士拼死而战。
好在楚军府兵悍勇精锐,形势到了这般不妙的境地,竟仍能军心不溃。
再加上郝昭本就善守,凭借着出色的指挥能力,前补后填,硬生生的维持住了楚军没有全线崩溃。
只是,也仅仅是勉强维持而已。
在正面魏军步卒的压制下,在侧翼敌骑的不断冲击下,魏军是步步后退,不断的收缩阵地,不多时已被赶至了岸滩狭窄之地。
身后便是黄河。
再退,这一万余楚军,就真要被赶入黄河喂王八去了。
“太尉,这已是我郝昭的极限了,你的破敌奇兵还不到吗?”
郝昭抹去脸上鲜血,回望身后滚滚黄河,原本是如铁的信念,此刻似乎也开始动摇了。
正面方向。
乐进脸上已浮现志在必得的冷笑,扬刀喝道:
“传吾将令,楚寇皆杀尽,一个不留,惟有那郝昭要给我生擒——”
擒字未及出口,乐进耳朵一听,隐约似乎听到了号角声。
还是从身后传来。
武将的本能,令他感觉到一丝不妙,下意识的回头望去。
只见身后西北方向,一道狂尘正袭卷而近。
尘雾之中,无数的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