蔽场所——一只倒扣的巨型海螺壳。它的表面覆盖着青灰色的钙质结晶,螺旋纹路间隐约透出暗红色的光晕,宛如凝固的血脉。
游苏毫不犹豫地挥剑劈开壳口垂落的藤壶帘幕,探进头简单扫视了一下,确认没有明显危险之后就抱着白泽翻滚入内。
海螺壳内的空间远比想象中更为诡谲与狭隘,暗红的光晕自螺旋纹路中渗出,将狭小的腔室染上一层血色薄纱,细看之下,那些纹路竟如活物般缓缓蠕动,仿佛某种古老生灵的血管。壳壁上覆满晶簇般的荧光苔藓,幽蓝与暗紫交织的光点如星河流淌,每一粒光斑都在呼吸般明灭闪烁。虽然诡异,却又有一种特别的美感。
为了能够将两个人短时间内都塞进海螺内的空间,白泽不得不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蜷缩在游苏的面前,双膝抵着他的腰腹,纤薄的后背几乎贴上海螺内壁。
面对陌生的环境,胆小的她下意识搂紧游苏的脖颈,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他喉结处:“哥哥我挤得好难受……”
游苏被女孩吹得喉结瘙痒,于心不忍的他便扣住女孩的腰往下一压,少女惊呼着被摆正了身子跌坐在他腿上,层层叠叠的裙摆如雪浪翻涌,险些扫到垂落的藤壶。
游苏一只手环住女孩的腰腹,将其牢牢抱稳,另一只手则用墨松剑将藤壶帘幕拨匀,彻底将海螺口掩盖完全。
比起对坐,这样坐在他腿上的姿势能让本就狭窄的空间宽裕不少,白泽显然也更喜欢这个姿势。想初变成人时要这般坐在游苏怀里,还被游苏严辞拒绝,此时却被他主动拉入怀中坐着。
感受着游苏胸膛的宽阔与厚实,白泽眼睛亮闪闪的,似是全然忘了外面还有邪虫肆虐,贪恋一般挪了挪身子,想要靠得更紧一些。
“嘘,别动。”
游苏嗓音沙哑,在那团娇俏即将坐到他腹地之前用指尖抵住女孩背后蝴蝶骨下方一寸,似是警告女孩安分一点。
外头窸窣的虫群过境之声已如暴雨倾盆,海虱群尖锐的足节刮擦着珊瑚的表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白泽立马僵着身子不敢再动。两人呼吸交错成细密的网,游苏能清晰感知到少女紧绷的腰线,隔着轻纱传来温软的触感,像捧着一团初雪,稍用力便要化在掌心。
白泽忽然轻颤一下,因为她见到某只海虱的触须正探入藤壶缝隙,在她的双足旁边来回颤动晃悠,像是在收集着什么信息。
女孩自是被吓得准备抬腿避开,游苏当即将掌心覆上她膝头,将她的腿紧紧按住,不想让女孩发出过激的声响。
游苏的行为是出于他误算阵效果的信任,他与白泽此时亲密接触,误算阵的掩盖气息之能便能覆盖他与白泽两人。所以他在赌,赌这海虱没有得到玄炁的信息就不会继续深入探查,也更不会碰到白泽的脚。而若是弄出动静吸引了海虱的注意,那便是前功尽弃。
可女孩哪里有游苏这般冷静,她只知道那蟑螂的触须快碰到她的脚底了。即便她的双足都裹着绣鞋,却也还是不想让触须碰到。
偏偏她想挪腿又挪不了,只得不顾游苏之前的警告拼命向后挪着身子。哪怕已经坐到了底,整个后背都紧紧贴在了游苏的胸腹上,女孩却还是不罢休般向后一毫一毫地挤兑着,似是极其害怕那两根细若笔毫的触须。
好在游苏赌对了,那触须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很快就撤了出去。
外头的骚动在此刻达到顶峰,万千海虱同时发出尖厉嘶鸣,震得荧光苔藓簌簌坠落,恍如下了一场星尘碎雨。
游苏搂着白泽,两人更是连呼吸都强忍住,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窸窣声终于愈来愈远,当最后一丝嘈杂声消失在耳畔,游苏才如释重负般长吸一口气。
“往前坐点……”游苏喉结滚动,为了避免某些逾矩的接触,他不得不拼命向后凹着身子。外部环境与内部环境的压力,身体与精神上的压力,四重压力加身,也难怪他会如此疲惫。
白泽却没有动作,而是煞有介事地嘀咕:“嘘……它们还没走远……”
游苏闻言,当兽类出身的白泽是耳力胜过于他,便也只好继续强凹身子,不敢出声,四下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
“哥哥的心跳好吵……”白泽蓦然嘟囔出声。
游苏尴尬地脚趾抠地,正声道:“起来吧,它们真的走远了。”
“不行,万一外面还有没走干净的虫子怎么办?”白泽压着声音反问,足尖无意识划过他的小腿。
狭小的海螺空间内想站起来的确困难,除非走出去,可外面还留没留海虱谁也不知,这么快就贸然出去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游苏自然也明白这点,也只好无奈道:“那你往前坐点,我也被挤得难受。”
“我可没挤你,是你一直窝着身子坐当然难受了,你放松点不就好了。那虫子刚才都快碰到我了,我都没你这么害怕喵。”
白泽语气中透出一股洋洋得意,殊不知游苏闻言心中苦涩,暗叹自己害怕的那是虫子吗?
相比于白泽的挤,的确是游苏躲得更多。游苏也没料到白泽竟然从他紧绷的大腿察觉到了他是凹着身子坐的,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用出兄长威严:
“让你往前坐